譚長老冷冷的瞥我一眼，似傷心的對翎質道：“為了一個女人，你竟不惜勾結外人與教你養你的醫仙穀反目。翎兒，你真讓為師傷心。”
“師父？”翎質嘴角勾出一抹嘲諷，不動聲色的退回我身邊。淡笑道：“自我七歲拜入你門下，你的確是個盡責的師父。教我醫術，傳我武功，甚至連牽魂散此等秘藥也隻傳於我一人。可是……”他說到這裏停了停，眼中閃著一絲我看不懂的淩厲：“你當真以為我不知你想要的是什麼嗎？你費盡心血栽培我多年，不就為等的今天麼？如今，師父你應該高興才對，談何傷心？”
“哦？”譚長老一臉輕描淡寫，悠然道：“翎兒你是如此看為師的麼？那你到是說說，老夫想要的是什麼？”
“紫玉，天下，宏圖霸業。”翎質淡然一笑。如他一樣悠然道：“十多年前，你收我為徒時，便知我身份特殊，所以我這顆棋子，你早在十多年前便已布好。你早就料到齊豐會有這麼一場帝位之爭。”翎質說到這裏搖了搖頭，苦笑道：“不，你不是料到，而是你一直都在背後暗中操縱。你利用了君以珣的野心和殘暴，假意要助我登上皇位，實則卻是想讓滄雪和雲昭借機入侵齊豐，好讓豐和大陸掀起血雪腥風。你從中謀圖漁翁之利。可惜你失算了，滄雪和雲昭卻選擇了按兵不動。你失望之餘，又想借我與煙兒大婚三國齊聚之時，將所有的絆腳石全部鏟除。”
翎質似惋惜的歎氣道：“隻可惜，人算終不及天算，語心擄走煙兒，三國息戰，讓你措手不及。”
說到這兒，翎質轉身看著他，勾唇灑然一笑，興味道：”如今三國齊聚穀中，不正是師父你想要的嗎？”
譚長老卻哈哈一笑：“翎兒果然聰慧，為師甚感欣慰。的確，為師利用君以珣的貪心發起宮變，讓齊豐一夜之間陷入紛爭。可你說為師是為自己，委實傷了為師的心。”他似是輕輕一歎，感傷道：“權傾天下固然好，可為師年事已高，還能活幾年？為師做這一切，還不都是為了你？”
“好一句都是為了我！”翎質垂著眼眸，勾唇冷笑：“派月伊暗中下離魂盅也是為了我嗎？”他猛然睜開眼，盯著譚長老驀然變色的臉，嘴角溢出絲冷酷的笑意：“師父你的確該欣慰，因為這世上已沒有徒兒我不能解的盅毒。你不用懷疑，離魂盅已然被我除去。而月伊……”他從懷中掏出一串晶體通透的白玉，哧笑一聲，冷冷扔到譚長老麵前。後麵的話，他沒說，但眾人皆已心知肚明。
譚長老的所有沉著冷靜在見到白玉的刹那，徹底崩潰。悠然的淡笑凝在他唇角，瞬間斂去，化成刺骨的冰寒，他充斥著漫天恨意的目光猙獰的盯著翎質，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問：“你……殺了月伊？”
他說這話時，冰寒森然的殺氣如滾滾硝煙般爆漲，從他身上毫無保留的盡數釋放。眾人一凜，神色凝重的齊齊後退。
翎質，白冽，楚雲他們自然圍成一圈將我和白淩護在中間。盡管如此，一陣陣刺骨的寒意襲來，我仍覺冷汗正一絲絲滲出脊背，全身都抑不住的劇烈顫抖。
恍惚間，冰冷發顫的手被人緊緊握住。我費力的抬起眼瞼，楚雲悠然沉靜的對著我笑。憶起以前，他也是如現在這般，笑著握緊我的手，在我耳邊堅決道：“如今抓緊這手，我就再也不會放開。”
而今，這一笑，竟恍若已隔千年。
我的眼前漸漸模糊了起來，滾燙的淚水終是滑落我的臉頰，我用盡所有的力氣回握住那隻溫暖卻帶著輕顫的手，淚如泉湧！
楚雲淡然一笑，依舊深深盯著我，輕輕拂去我眼淚，也不說話，隻是將我的手握的更緊。
沉痛的悶哼聲拉回我惘然縹緲的神智，我猛然醒悟，凝神向前方望去，卻見翎質撫胸單膝跪倒地上，而冷夙和依雪踉蹌後退了幾步，三人都受了傷，嘴角不斷的溢出血來，淺色的衣衫上血跡斑斑。
我心中一緊，正待上前，卻被身後的楚雲一把拉住。
“殺他又如何？”翎質緩緩站起身，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跡，眼中冷寒更甚，冷笑道：“我記得師父曾教於我，妄圖殺你的人，必狠下心來在他出手前先置其於死地。怎麼？我隻不過是謹遵您老人家的教誨將欲殺我的人殺死了而已。你老人家應該欣慰才對，為何如此動氣？莫不是因為死的人是月伊？”
一絲殘酷的笑意在譚長老的嘴角緩緩綻開。他狠冽的眼中透出森寒的殺機。輕蔑的看著翎質：“伊弟說的對，我早該在十五年前就殺了你這個孽種。莫不是慕容逸寧肯跳崖也不肯說出紫玉所在，我何苦留你這孽種活在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