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拎著一包碎瓷片回到舅舅的米線店時,已經是傍晚了。
“姐,你回來了,你先歇著啊!現在店裏有些忙·····”
說話的人是白薇的表妹柳葉兒,舅舅的女兒,比白薇年紀小五歲,人特勤快,伶牙俐齒的在店裏專門負責給食客下單和收款。
和白薇招呼的同時,她已經麻利的下好一單,客人掃碼付款後,她向著後廚扯了一嗓子:“一碗酸菜肉絲米線,不要蔥花!”
見自顧不暇的表妹跟自己招呼著,白薇示意,連忙點了個頭,使了個柳葉兒能看懂的神色,大約就是: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白薇拎著一袋子的碎瓷片,在米線店的門口的台階上座了下來。
看著店裏人來人往的情景,還有店裏大家嗦粉的熱情,簡直是一場盛宴,食客碗裏的那是一碗簡簡單單的酸菜米線,簡直是山珍海味,湯鮮味美!
白薇不由地心中感歎:真不愧是舅舅,外婆當年傳給舅舅這做得一手好酸菜的手藝,真是走到哪裏,都不怕沒有生意。
不僅之前在C市把這米線店的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就是到了皓月老街這樣的小地方,依舊食客絡繹不絕。
“鐺!”一聲清脆!
白薇從濃香的酸菜湯味兒中回神,原來是拎著碎瓷片的塑料袋,不知什麼時候破開了一個洞,想來瓷片有些棱角,終究是鋒利了些,劃破了口袋,瓷片一股腦的掉了出來,灑了一地。
白薇正打算俯身去撿拾,這裏正巧是店門口,有這些鋒利的東西在地上,怕傷到來往的食客。
彎腰的一瞬·····
“姐,我來,我來,你別去碰,當心劃破手!”
聲音傳來的同時,表妹柳葉兒已經一手撈著撮箕,一手提著掃把過來了,果然,在米線店坐堂的表妹,手腳就是麻利,看事情也比別人快一步。
柳葉兒上手便開始掃起地上的碎瓷片,心裏倒是有幾分好奇:“姐,你是在哪裏去撿些個碎瓷片來玩呢?”
撿來玩?聽柳葉兒這麼一說,也覺得自己有些好笑,怎麼還真的把一包碎瓷片給拎回來了?
當時,龍骨走後,白薇認為於情於理這杯子她都該賠,便將錢賠給了瓜姐!
哪知瓜姐那小孩子心性,就是實誠,死活要白薇將瓷片帶走,說什麼付了錢就是你的了,我可不能要。
白薇本不想要,哪知人家瓜姐又說了,骨頭哥最討厭看到碎瓷片了,你必須帶走這些碎瓷片,否則骨頭哥會不讓我在這裏打工的。
看瓜姐似乎又要扯著嗓子哭鼻子了,白薇還真是怕她這一招,得了,不糾結了,帶走就帶走吧,可別耽誤了人家瓜姐的前程了,把工作弄丟了就是自己的罪過了。
不知不覺中,竟然把一包碎瓷片帶回了舅舅家的米線店。
想到這裏,白薇睫眼微顫,嘴角擠出一個無可奈何的淺笑,回答道:“因為有人最討厭看到碎瓷片,所以,我給帶回來了。”
“誰呀?”柳葉兒杏色的眼眸裏盛滿了好奇,表姐才來皓月老街小半天,這麼快就有······朋友了?
是誰呀?她好奇!
白薇香肩微聳,癟嘴道:“不認識!”
——
夜裏約莫著才十點左右,舅舅一家已經入睡!
舅舅一家一直保持著早睡的習慣,之前在C市開米線店也是如此,早市的生意是從六點便開始,故而淩晨四五點便要早起準備,自然是睡得很早。
因為一個特別的機緣,舅舅一家回了皓月老街,開起了這米線店。
兩年前,舅媽的母親在老家摔了一跤,險些要了老人的命,後來舅媽便一直不放心。
舅舅柳亦濤是個疼媳婦的人,幹脆結束了C市的米線店,帶著老婆孩子回到了舅媽的老家龍門鎮的皓月老街,便在這皓月老街上開起了這家濤哥酸菜米線店。
這樣一來寬了舅媽的心,不必再擔心老人獨自留守在老家,二來有這手藝,在那裏開店不是開店,舅舅對自己這個決定至今都沒有後悔過。
畢竟今天的皓月老街已不是幾十年前的皓月老街,破破爛爛,無人問津。
這裏早已經被當地政府打造成了一個4A景區,老街換新貌,成了一百多公裏外C市市民,周末休閑度假的好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