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朝高宗李治做了個鬼臉,笑道:“趙文敢以下犯上,狀告當朝大名鼎鼎的太平公主,父皇可得好好治治。”
趙文故作氣道:“太平公主,趙文被你打了,怎麼著,還要落井下石,再扣一條罪嗎?”
又向高宗李治訴道:“皇上,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小臣被太平公主無故毆打,您可得給趙文做主啊!”
太平公主才不在乎呢,她扭住趙文的左耳,往下拽,她個頭頗高,但較趙文還矮個頭,趙文隻得彎下腰,順勢歪著。太平公主笑道:“死趙文,臭趙文,叫你亂告狀!你以為你行啊,父皇才不會給你作主呢!”
高宗李治還未待開口,這時傳來一個溫和而柔美的聲音:“太平,成何體統。還不向趙大學士賠禮。”
如同老鼠見貓,剛才還趾高氣揚、不可一世,仿佛天老大,她就是老二的太平公主聽到這個聲音後,立刻收手,站立一旁,淑女狀地向趙文矮身行禮:“趙大學士,剛才無狀,請看在本公主年幼無知的份上,原諒這一回吧。”
不用看,天下能使這個辣子公主做淑女狀的隻有一人,那就是武皇後了。
趙文趕緊行跪禮,尚未躬身,那溫和而柔美的聲音已道:“趙大學士,免禮。”
趙文想,那正好。也就順勢低頭拱手答道:“是,皇後娘娘千歲。”
趙文偷眼瞅去,儀態萬方的武皇後隻帶了一名少女在身邊,其他宮女、太監和侍衛遠遠跟在後麵。看到那少女低眉順目滿臉清秀的模樣,趙文的心中不由為之一震。
趙文一定見過的,趙文一定見過的,怎麼如此眼熟,如此親切?!
是誰,她是誰?
趙文的腦中翁然作響,眼前一陣發黑,喉頭發苦,一場畫麵卻無比清晰地顯現在眼前:
一秀發披肩白衣少女俏立於一棵柳樹下,頭微微左側,背對著趙文來的方向,白連衣裙於晨風中微微飄拂,逸塵出世,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趙文眼前驀地一亮,見那少女清麗迫人,不可方物,雙眸正凝視自己。
***
武皇後微笑著向趙文介紹到:“趙學士,這是上官婉兒,趙文的伴讀女官。婉兒,這就是大名鼎鼎的趙文趙大學士,趙文朝最年輕的狀元郎。”
那酷似趙文那清秀的女班長的上官婉兒上前始禮道:“趙學士,婉兒這廂有禮了。”
趙文一聽聲音,天哪,怎麼這聲音如此動人,一時楞住了。
那站立身邊的太平公主悄悄用腳踢了趙文一下。趙文一下清醒過來,連忙道:
“趙文見過上官大人。”
趙文的眼睛餘光,瞥見那上官婉兒的臉似乎紅了,心中不由一跳。
趙文看見身旁的高宗李治見到武皇後似乎呆若木雞,一雙手腳在一旁微微顫動。趙文的心中不由一緊,心想,高宗果然命不久也。
武皇後向高宗李治微微點頭道:“秋風已起,皇上龍體要緊,要注意保重啊!”
說罷,衝趙文微微一笑,柔聲道:“趙大學士,離開家鄉出來做官,一切可曾習慣?”
趙文拱手施禮道:“多謝皇後娘娘關心,小臣一切安好。隻是……”
趙文語氣故意停頓了一下,眼睛卻望向太平公主。
那太平公主俏臉頓時紅了,眼睛瞪著趙文,卻不敢說話。
武皇後果然也望向太平公主,對趙文微笑道:“莫非有人給你氣受?”
趙文答道:“這個嘛,……”
那太平公主那個急啊,拚命又發作不得,難受的樣子,讓趙文很是開心。心想,你也有今天啊。
見捉弄她夠了,遂繼續道:“當然沒有,隻是小臣很想回家鄉看看。”
武皇後點頭溫和地微笑道:“嗯,你們一行共五人吧?得了功名不回家鄉看看,如錦衣夜行啊。我和皇上準了。回頭就下旨。”
趙文連忙跪地叩頭:“多謝皇上、皇後恩準。”這可得趕緊敲實。高宗雖看似和善,但似乎有什麼想法,可別給他當槍使了。這武皇後看似溫柔典雅,但據史書記載,她為嫁禍王皇後,曾親手掐死自己親生女兒,其心狠可見一斑。是非之地,離得一時是一時。
武皇後又道:“趙學士這就回去準備行囊吧,可以知會你的那些老鄉們。”
趙文一一施禮告辭。
走出宮門時,趙文的腦海裏還是武皇後溫和親切的笑容、高宗李治滿臉的青灰色和顫抖的手腳以及太平公主依依不舍的俏樣。
還有那凝視著趙文的背影的粉臉暈紅的清秀的上官婉兒!
巨大的宮門在趙文的身後緩緩關上。
已近晌午,湛藍的天空出奇的深邃、邈遠。
宮外除了肅立宮道兩旁的執勤的禦林軍士兵,別無一人。
趙文邁著方步,向狀元府方向緩步慢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