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岩岱色接洪蒙,絕頂登臨俯太空。
放眼無遮塵世紫,高蹤踏破曉雲紅。
十五日早晨,風和日麗,大地一片清朗。
“孟德山莊”右側裏許,就是周靈王陵寢,山坡地勢頗高,了望洛陽城,曆曆在目。
張心寶偕白芙蓉兩小無猜,於陵寢四周玩捉迷藏遊戲,太監包羅及萬象一旁嗬護,嘻笑聲不斷,其樂也融融。
一匹白鬃銀鬣雪青馬,十分高壯,低首吃草,狀似悠閑,不知人間愁滋味。
“神魔刀”衛九敵與關羽師徒倆,麵對洛陽城方向,望著城外四麵八方布有重兵,有如八卦圖陳列,知道將有戰事發生。
把白馬寺高僧猝死之事,告訴了關羽後,“神魔刀”衛九敵又道:“徒兒!張心寶身世之謎,應該是如你所猜測的,八九不離十了,將此事告訴了孩子嗎?”
“師父!要告訴張心寶身世真相時,被江苗菁姑娘所阻止,她認為,無憑無據徒增孩童困擾,不說反而更好,還能保持友誼,互相來往。”
“神魔刀”衛九敵含額讚同道:“這是明智判斷!孩童的養父‘張回天’宦官張讓,前些日子曾找過我,要為師助他一臂之力!”
關羽臥蠶眉一顫,忿懣怒聲道:“這個老匹夫!權勢通天,禍國殃民,天下紛亂之始作俑者,居然還會求人?這個老殺胚!就是碎屍萬段,也不足以謝天下!”
無心之論,卻使“神魔刀”衛九敵一臉暈紅,後悔當時沒有驟下殺手,鏟奸除惡,盡一份俠義之道。
泱泱然後,臉色一沉道:“徒兒!此獠一身陰寒魔功,已練至極臻化境,竟然冰凍河麵方圓三丈,厚達五尺,形成冰岩層鋪蓋,一片天寒地凍死寂,十分可怕!”
關羽默然!神色一黯歎息道:“師父!您跟他動手交鋒了嗎?這廝如此厲害,徒兒就是再練十年武功,也無法與他一較高下?契兄陳逸夫婦之血海深仇,不就無望了!”
“神魔刀”衛九敵微微點頭,默然承認,望著嬉耍的張心寶歎然道:“太監本就較一般人能夠斬斷欲念!然而,個性容易趨向善惡兩極化,再加上練就陰毒武學,行事乖張,甚而泯滅人性,功力越深者,更趨於變態殘酷至絕,嗜殺為樂!”
關羽頷首默認,同情心油然而生道:“師父分析得頭頭是道!宮刑之人,難免自卑心作祟,強者更強,弱者趨弱,依附在主子身邊逢迎,由太監包羅及萬象兩人所做所為,表露無遺!”
“神魔刀”衛九敵眉頭緊鎖,雙眼一抹不解道:“記得我在年輕剛出道闖蕩江湖時!曾遇見兩個大魔頭,大哥‘天殘’崔精生性好色,其胞弟‘地缺’崔糠生性貪財,皆是殘障之人,荼毒武林,縱橫江湖無敵手,後來卻同時為了一個女子動情。所練魔功反噬本身,深厚內力日漸消融,猶不自知,最後雙雙死於‘白馬寺’長老一無老和尚劍下!因此‘慧劍宗’聲名大噪,儼然為白道之首。”
關羽愕然問道:“師父!為何臨時提這段陳年往事?”
“徒兒!你有所不知,宦官張讓已然被自己的陰寒武學反噬,而不察覺,終究會走這條失去武功的老路子。”
關羽再度一呆!轉為好奇心大熾問道:“師父!太監怎麼會為了女子動心呢?就是嫦娥仙子**,也是枉然,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不然也!人一旦動了真情,無止無休,並非隻是男女之情而已。此獠的眉心處,有一道發細藍絲表征,與‘天殘地缺’兩兄弟一樣,對練就陰毒寒功之武者,算是一種警惕!”
關羽沉默不語,憂喜參半,忽然間,若有所悟道:“對了!江苗菁姑娘曾經說過,宦官張讓功深造化至臻,已至化氣成形之境界,唯一的破綻就是愛子張心寶,假如殺了他,可能會促其喪心發狂,原來就是這個道理!”
“神魔刀”衛九敵大歎一聲道:“原來如此!神魔正邪一念之間,除非他能勘破絕學魔障,駕禦魔境而反璞歸真,就不至於走火入魔了!”
“否則早晚是廢人一個,下場極其淒慘,所謂:陰毒噬腦,喪心病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物極必反,自古皆然!”
臉色一變,有點遲疑,卻又不能不說,輕聲道:“好徒兒!江苗菁姑娘因愛上了你之故,在她的眉心處,已經有一條淺淺若發之紅絲表露出來,練功可要務必小心防範,以免步其後塵!”
關羽有若天打雷劈一震!腳跌了三步,整個人愕得呆傻著了!
滿臉淒然問道:“師父!是否有辦法救治?”
“神魔刀”衛九敵搖頭聳肩道:“為師道不同,不相為謀!隻有傳授她武功的師父,才能回答這個問題,或者如剛才所說,自求突破魔境,方能功深而不墮,由此可見,江姑娘武功已至化氣成形之境界!”
歎然又道:“外道魔功就如飲鴆止渴,欲罷不能!剛開始有如登天梯直上青雲,一碰禁忌,即刻摔得粉身碎骨,實為習武者戒,難怪年紀輕輕,已臻化境!”
關羽悲淒道:“師父!是否徒兒離開她,方能阻止阻毒噬腦之禍?”
“傻徒兒!情債陰毒已經理下禍根,實在晚矣!除非江姑娘自廢武功才能自救,對一方練武者來說,這不啻比殺她都難過!”
關羽滿臉紅暈,毅然決然道:“徒兒就叫她別再練武了!”
“這就看她的造化了!取舍之間,有時會身不由己!”
“神魔刀”衛九敵轉了話題又道:“徒兒!這些日子來,為師悟出了一招適合你馳騁沙場,萬夫莫敵的刀法!”
關羽強忍悲痛,精神一振道:“師父!這是什麼刀法?”
“神魔刀”衛九敵麵帶微笑,望著玩得正起勁的張心寶,從那晚與他對招之“偃月殺法”中悟出,當然不能說破,為人應守諾言才是大丈夫。
“徒兒!這十幾天來,請托孟佗莊主為你打造的八十二斤‘青龍偃月刀’不知道是否完成?”
“師父!已經完成了。”
“神魔刀”衛九敵嗬嗬一笑,欣然道:“很好!把‘青龍偃月刀’拿來,就地傳授你一招‘回龍一刀斬’,馬上殺敵,能於萬軍之中,拿敵人帥將之頭顱,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關羽抱拳辭別,跨騎一分吃草的雪青馬“駕!”聲喝喊,放馬直奔“孟德山莊”取刀而去。
“神魔刀”衛九敵喊著玩得滿頭大汗的張心寶過來,頑皮的孩童一個縱身躍起,撒嬌欲要他抱抱,惹得玩伴白芙蓉一個羞羞臉,抿嘴吃笑。
“哈!小寶就知道義父是個大英雄,當然也收個大英雄徒弟的關大哥,我是您的幹兒子,當然也是小英雄嘍!剛才關大哥騎馬去了那裏?”
童言天真率直,想當然爾的推理,使得“神魔刀”衛九敵感染其純真,會心一笑,有個兒子的感覺真好。難怪宦官張讓視為心肝寶貝,為此種下陰毒噬腦禍根。
“小寶乖!關羽去拿把大刀,等一會義父教他一招刀法,你學不學?不學的話先回山莊等候!”
張心寶機靈好動,嘴裏甜甜道:“學!當然要練嘍!小寶不陪義父,還有誰陪您聊天開心嘛!”
師徒傳授武學,是旁人不能覬覦的江湖禁忌,太監包羅及萬象豈能不懂,有天下第一刀陪伴小主子,當然放一百個心。
太監包羅脅肩奉承道:“老前輩是小主子的幹爹!這個嘛!也就是奴才的幹爺爺,實屬三生有幸!那個嘛?若有任何差遣,奴才願效犬馬之勞!”
“神魔刀”衛九敵啼笑兩難,碰上這個天生的“馬屁精”奴才,也不知該說些什麼?看起來眉清目秀的小夥子,卻眉頭紋破,命運雖乖違,確是忠貞相。
“包羅!叫那些密探全部撤離二十丈吧!”
話一說畢,奉承巴結,豈能遜人一等的太監萬象朝白芙蓉哈腰諂媚道:“親敬的未來小主母!奴才當馬讓你騎,馱至山莊為止,表示奴才一片忠誠孝心嘍!”
“啪!”的後腦勺挨了一記巴掌,痛得呲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