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那個可惡的“嗬咭!”狡黠一笑,怎恁地會叫人心中一蕩,有若觸電?不知是什麼渾然天成之魔力?簡直迷死人了。
更奇妙之事,這個同齡張心寶在午夜夢回之際,似曾顯像相識?雖然是長大以後瀟灑不群的模樣,就是知道肯定是他!
是兄妹?情人?是夫妻?得回苗疆七十二峒問問“教母”嘍?
整座車廂內,寂靜無聲。
一個小男孩滿腦思緒正想著一大堆的“胡子”而獨缺“白虎精”……
一個小女孩滿腦迥轉若隱若現,似曾相識的夢中情人……
一個麵團團富翁滿腦妻妾成群,卻生不出個兒子來的煩惱……
個個思緒頻亂自懷心思,若以念力觀照他們念波發射交織成網,形成一種有趣的畫麵。
驀地,“鏗鏘!鏗鏘!鏗鏘……!”無數機簧聲大作。
“咻咻!”滿天弩箭寸雨集,從兩側密林疾飄而出。
“噗!噗!噗!噗!噗!噗……”
突然異變!措手不及。
馬匹掀蹄嘶叫中箭哀鳴,人聲淒嚎震天作響,夾帶咒罵不斷,炬火晃點紛紛落地。
“快熄滅火種!以免成了箭靶子!”
倏地,官道一片漆黑,殘餘傷兵呻吟,“鏗鏘!”機簧又響,連呻吟之聲也寂然了。
車廂內,一老二少皆震驚莫名。
孟佗臉色發白渾身顫抖,緊張道:“沒事……車廂包裹鐵板,箭矢透不過來,我們趴下就沒事了,情報真準!卻料不到賊竟敢在官道上公然行搶,依武器‘弩弓’來判斷,肯定有軍方加入,這個年頭,真他媽的分不出是官是盜?我方人馬早有準備了,兩位小祖宗千萬別出聲!”
張心寶英雄救美似的抱著白芙蓉輕聲道:“別怕……怕的是烏龜……”
白芙蓉滿臉通紅,籲籲喘氣小聲道:“怕個鬼!快被你掐死了,鬆手,哪來這麼大的力道?”
張心寶嘴裏說不怕是騙人的,但是遇上了這種刀光劍影場麵,好奇心大熾驅除了恐懼心理,拉著她,兩個小蘿卜頭擠在車窗方格中,猛地外瞧,憑借月光依稀看見禦林軍死傷過半,這種殘酷血淋淋場麵卻是第一次撞見。
生死一瞬那!震撼幼小心靈,親阿爹說的沒錯,滿革囊的整人毒藥,確實抵不過一隻矢箭凶猛。
唯有練就一身好武藝才能自救救人!
免仰之間。
一條黑影從密林中縱身而出,一聲呼哨破空響起。
一道女子宛若鶯啼喊道:“殺!不留活口!”
嬌聲驟落。
密林兩旁人頭聳動、黑影幢幢,有若蝗蟻雄兵湧出了密密麻麻人潮,不下千人之眾,個個頭上皆緊綁一條黃巾,口中念念有辭,有若催眠聲調低沉,使人聞之毛骨悚然,就像從九幽地獄剛爬上來的群鬼呼號亂舞。
太平聖道,清虛守一,化真心為鋼鐵之盾,死即是生,轉回榮耀,長生福祥。
禦林軍慌亂之中,有人恐懼淒叫道:“太平神咒!悍不畏死!”
湧現的皆是黃巾亂民,汙頭垢麵,衣衫襤樓,卻精神抖擻,人人手持尖竹或者木棒,不見刀劍鐵器,隻有憑借口中咒語,隊形雜亂,十分詭譎。
四麵八方湧上,三人為一伍,類似人海戰術,看似不合布陣情理,卻因無理所以生妙,反常卻能合道,非大智慧者無法看破個中玄機。
張心寶無心之心反而明照洞然,喃喃自語道:“哇噻!三人為伍,弱者在前擋兵器受死,右側撲上敵人肉搏死纏爛打,最強左側者,伺機舉尖竹一捅斃命!”
孟佗瞧見亂民沒有武器本不在意,聽聞張心寶喃喃點數玄奧後,已驚駭得滿身肥肉顫抖,再仔細聽懂“太平神咒”之涵意時,更是嚇得魂不附身,膽顫驚心!
有些禦林軍瞧見這些亂民雖多,卻是瘦弱老幼皆有,況且沒有兵器,自然鬆懈輕敵,紛紛躍起廝殺起來。
當這些禦林軍輕鬆的將長矛刺殺前方第一個弱者的身體時,雙眼發亮,料不到亂民竟然這般體弱不經一擊?
來得再多,也死得不夠看!
豈料,這名瘦弱者卻滿臉聖潔,視死如歸般雙手死夾著長矛不放,再使盡殘力噴出大口鮮血,汙人雙目,眼前一陣朦朧,趕快棄長矛不顧,自然反應搓揉雙眼。
欲將拔出隨身刀劍之際!
雙臂已然為右側亂民展臂抱住,一時間無法動彈,又兩眼血汙,看不清對象。
“嗤!”的一響。
“哼……”地一聲悶響。
睜大了雙眼!卻瞧見一根竹杆刺進了自己嘴裏,後腦勺一陣冰涼,來勁十分勇猛,滿口鮮血噴得順延竹杆而出。
驟間痛徹醒腦之際!
攬抱身體的那個黃巾亂民,滿臉沾著自己噴出的鮮血,卻是雙眼赤光凝視,顯出邪異詭滿笑容,已然奪取了自己配刀,傾力凶狠的往自己喉嚨一劃!
頓然,感覺腦袋輕飄飄地,隨著貫穿嘴巴的那根長竹杆淩空浮起,一切疼痛消失了……
唉!盤月星芒閃熾依舊,人類與山河大地相較之下實是這麼的渺小!人生為何如此苦短?一切往事就如過眼雲煙曆曆顯像?假如能重生再來,必定……
廝殺聲零零落落,已然被“太平神咒”所掩蓋,催眠似的二十八個字咒語,聲音越來越降亮,振奮人心,響徹雲霄。
明月照亮之下,依稀可見,聳立的長竹杆上,血淋淋的人頭共有四十三顆,個個怒目睚眥,滿臉猙獰死不瞑目。
舉行杆上下如浪迭動,勝利的歡呼增添夜間和戰場的詭譎氣氛,令人望之怵目驚心!
車廂內,一老二少瞧得膽顫魂飛,癱跌不知所措,援兵再不出現,肯定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因為,還沒有見到這批黃巾賊的幕後主使者,使人有莫測高深之感,哪能不叫人心生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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