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娘呢?”
“去了山的那邊。”
“山那邊有什麼,我娘為什麼去那邊?”
“有海,有大陸,還有…...這邊人的思念。”
“我要去那邊找我娘。”
這是父子以前無數次的對話。但自從陳平6歲以後沒有再發生過。可是去山和海那邊的意識卻永久的紮下了根。山是洛東山,海是無盡海。雖然他不知山有多高,海有多廣。
洛東山脈綿延十數萬裏,為東洲大陸的東方邊境。故老相傳,在山脈的東邊是無盡汪洋,而在汪洋的那邊還有幾塊大陸。隻是數萬年來,不少實力通天之輩越過洛東山脈去尋找其它幾塊大陸,卻再也沒有回來過,隻留下無數的傳說,流傳於街頭巷口說書賣唱人的口中。
這裏是洛東山脈腳下的一個山村,沒有名字,隸屬東極小鎮。百餘戶人家,獨有陳平一家是從外麵遷進來的。
“當啷”中年男子放下手中正在鑄造已顯雛形的農具,拿起放在風箱上的紫砂壺,直接嘴對嘴喝起水來。中年男子頭發蓬鬆散亂,臉上的胡茬表露著主人的懶散。除了偶爾眼中閃過的精芒,無一不顯示著這就是一位鄉下的鐵匠。
“平兒,過來。”陳靖揮手叫道。
陳平放下手中正在擺弄的鐵器,走到父親身邊。
“平兒,你喜歡什麼樣的兵器?”
由於父親是鐵匠,陳平從小喜歡擺弄鐵器,刀劍之類更是沒少觸碰。但要說真正喜歡什麼兵器,還真沒有考慮過,畢竟這不是一個六歲男童應該考慮的問題。想了一會道:“劍。”因為在刀槍劍戟中他隻能刷得動劍。
“爹要出去幾天。”
“嗯”
父子之間的對話從來如此簡單。平時兩人都寡言少語,隻有單獨對著陳平母親畫像時,父子兩人才會有說不完的話。但兩人都知道他愛他,他也愛他。
陳平從幾天前就感覺父親在猶豫著什麼,剛才好像下定了決心。陳平一直認為父親不是一個普通的鐵匠,小鎮上的鐵匠五天才能鑄成的鐵器,父親一天就能完成。另外,父親不畏嚴寒酷暑,從未染過風寒,力氣大的驚人,曾從山裏扛回來一頭千斤重的大獸,且不說是怎麼獵殺的。父親身上好像有著許許多多的秘密。陳平曾經猜想過父親是村落裏老人們口裏相傳的武者,但之後放棄了。因為據老人們講,武者都是神通廣大、風光無限的大人物,陳平怎麼也不能把父親的形象和武者聯係起來。
陳靖從未像這一次離開那麼長時間過,隔了一個半月才回來。回來時身上多了一把劍,也多了幾分疲憊。但整個人不似平時邋遢,束發換袍,整理的十分利落,好生俊朗。就連陳平不懂審美的孩童也感覺父親氣派了好多。
“平兒,來。”陳靖喚過陳平,“拿著。”說著把劍遞給了陳平。
“爹,這是什麼劍?”,陳平接過劍來打量了一番問道。
手中之劍長一尺二寸,比之普通的劍短了一半有餘,比匕首長點也有限。短劍通體烏黑,劍鞘樸實無華,不知是何材質所打造。用短劍往普通鐵器上用力劃上一下,一道深深的劃痕出現。
“好鋒利!”陳平歎道,“爹,是你鑄造的嗎?”
“不是。”
“哦。”
“跟我來。”陳靖轉身向房間走去,陳平默默地跟在後麵。自打陳平記事起,房子裏有一間從未被打開的房間,上著鎖。陳平曾問過父親裏麵有什麼,每次問起,父親總是一言不發的轉身就走,長此以往陳平便不再問起。隻是每次看向那間房,心底的好奇便被放大一次。
現在,那間房被打開了。
陳平心裏有些起伏。房間裏陳設很簡單。一張床,兩把椅,一口箱,非常幹淨,不染灰塵,不像長時間空置。看來父親經常趁自己不在的時候打掃。
“坐下。”陳靖指著床說道。
陳平依言坐下,等著父親說話,他知道父親有話要說。陳平發現此時的父親不同以往,眼中神色有追憶、有思念、有迷茫,周身仿佛彌漫著一種特殊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