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佳東西收拾好了麼?”短短六年的時光雲翳從一個膽小倔強的小男孩已經變成了學會用沉默掩飾自己內心想法的少年。雲翳的變化簡直可以用翻天覆地來形容,不僅是個子比曉佳高出了一頭,他的聲音也開始處於男生的變聲期,但不是鴨子嗓般的難聽,而是沙啞中帶有一些磁性,當他低聲說話時仿佛是在吟詩,有著引人的魅惑。雲翳原本就精致的五官變化不是太大,但更加的立體,深邃的眼睛略帶灰色有一種凝重不可逼視的光,外加上五年的風吹日曬,使他的皮膚變成了古銅色,多了幾分男生的氣概。現實的生活又讓他過早的褪去了在曉佳那個年代同齡人的跳脫,於是又多了分沉穩。相對的來講,這五年來曉佳的變化不是太大,無非就是個子高了些,好的生活條件讓她有了發育的跡象。但是十一歲的女孩隻是讓人眼前一亮而已了。所以綜合以上的描述,雲翳現在已經是一個俊美的小少年,曉佳隻是一個長得漂亮些的女娃娃一一+現實就是這麼殘酷~!

曉佳看著眼前有一米七八左右的雲翳鬱悶的點了點頭,雲翳把曉佳收拾好的大紙箱連同自己的紙箱一起放在王福安的三輪車上,不理會周圍人的指指點點把自己蜷縮在三輪車的一角,曉佳也麵無表情的坐上車子看著老爹蹬動得雙腳陷入沉思。六六年終於來了,這年的六月全國下令停課,要求全部的學生關心國家大事鬧革命。這五年來曉佳做了很多準備:和雲翳一起跳級,在今年六月前扯了高中的畢業證。一步步的升級試驗田的種子,使山藥的畝產量如今已經達到了一萬兩千斤左右,讓各種榮譽不斷的流進自家。但是她現在依然心裏沒把握,她從不敢小瞧特殊時期的破壞力,她隻會把這種破壞力往大了看。曉佳甚至想,要是沒有之前的努力做保障,今天學校裏那些戴著紅袖章的人會不會已經衝進了自己家?現在街上指指點點的人群是不是已經衝上來毆打了?雖然她從前從未經曆過特殊時期,但是老前輩的著作她讀過不少,劉震雲、梁曉聲等作者的書有很多都涉及到這個時代的故事,不管是溫馨也好,冷漠也好她從裏麵看見了這個時代背後的野蠻和無人性。是的,她怕!她有太多在乎的東西!就拿現在的雲翳來講,這樣長的好又有智商高的少年在現代不得是各種追捧各種人緣好?嗬嗬,在這裏這些令曉佳著迷的魅力並為給他帶來太多的善意。他經常是鼻青臉腫的回家,要說那群十八九的青年麵對一個十三歲的少年怎麼好意思下的去手,嗬嗬不好意思,在這裏沒有年齡隻有階級敵人,而他就是名副其實的黑五類。

“回啦,咋樣了街上?”周福霞擔憂的問。王福安大口大口的灌了幾口水“俺去的時候看見有幾戶被砸了!”“被砸?哪家?”周福霞問道。“顧家和劉家唄。”王福安說“說顧家是封建階級的餘孽,劉家是社會主義的敵人。”“咋能這樣呢?那顧老先生看病這麼好,有名的婦科聖手,那劉家的劉英可是上過大學的高材生,她人不還在北京麼,怎麼家還被砸了?”周福霞說,“那她在北京也肯定是下來了,要是沒下來能有人搗鼓著去砸?”王福安有時關了幾口水說道“你說說這些學生不上課和街上的二流子混在一起去砸人家家?這不是犯法麼!不學習這國家以後還能交給他們?”“你咋呼啥?以後這話你也就隻能在家裏說,別出去瞎咧咧。這世道亂了!”周福霞瞪了王福安一眼說道“俺現在就擔心咱家了。”王福安厲聲說“擔心啥?咱家貧農出身,階級正。俺又當過兵掙過幾個二等功,在咱村咱家聲譽又好。村裏不對付的也都進去了,而且咱村裏大部分都是咱本家,咱倆現在又給國家掙了功給掙了榮譽,你說你怕啥?”周福霞沒好氣的道“你就不知道說話小點聲?俺這不是擔心樹大招風?咱現在不用天天下地掙工分,一年到頭一個人的工分比兩個人的都多,還有工資獎勵拿。俺就怕別人眼紅,要說就咱倆加上佳佳俺怕啥?不是雲翳那個身份麼!”王福安沉默了一會“別擔心這,咱家的好是咱們辛苦的掙出來的,那些地也是咱們幾個拚死拚活的鼓搗出來的,再說每次大豐收了有好種子了不也造福咱村了?雲翳的事,上頭不也是說咱是做好事?咱隻要不怕事也就不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