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當手機裏那悠揚而空曠的鈴聲響起的時候,吳三楞住了。
這是他自己設定的鈴聲,多年未曾聽聞響起,而此時,正在紐約布魯克林的大街上駕車肆意馳騁的當口,卻突兀的響了起來。
“喂。”吳三拿起手機,全然忘了,在這裏,開車講電話是多麼嚴重的錯誤。
“吳三。”對話那頭熟悉的聲音傳來之後,便沉默了。
吳三同樣無語,那是已經遠去的記憶,遙遠的已經讓他忘記了生命中曾經有過那樣的過往,隻是那曾經有過的故事,即便將之埋藏在了心的深處,卻依然會在觸動的瞬間,有種無言的心疼。
“燕子。”吳三的聲音有些嘶啞。來美國已經十年有餘,卻依然孤身一人的他,似乎還在等待對方的挽留,隻是時間便如那無情的判官,始終不讓兩人的道路再有交集。
“最近好嗎?”燕子輕輕的詢問。
兩人曾經是情侶,卻因為一些莫名的誤會走上了兩條平行線,隻是此時再度聯係,卻有些時空流轉的錯覺。
“嗯,還好吧。”吳三不置可否的回答著。
確實,若說吳三此時的生活,穿著低調而奢華的ZEGNA,住在彙聚了美國名流和商界巨富的曼哈頓,在最高檔的公寓裏獨擁寬敞而明亮的客廳,那可以俯瞰整個紐約的觀景臥室,偶爾和樓裏的保衛們聊聊天,和樓裏的貴婦們調調情,生活中似乎令人豔羨。
而工作中,在市場上呼風喚雨隨心所欲,作為一個獨立的華裔投資商,他似乎擁有了想要擁有的一切,看上去一切都是如此的完美。
世上無數的男人都憧憬著像他這樣,站在世間的巔峰,俯瞰風景。
然而,這一切,得除了國內那個惟一的牽掛。
他和燕子之間,多年的若即若離,分分合合,此時,燕子倦了。
“我要結婚了。”電話那頭雖然輕聲卻如重擊的話語,讓他似乎頓時幡然醒悟。
原本美好的一切在瞬間崩塌,他不記得是何時掛的電話,也再記不住電話那頭依然有些渴望的話語,或許,如果出言挽留,還會有那麼一絲的機會?
此時的他,才想起,即便在大洋的彼岸過的再風光,自己的根依然在那頭,那個午夜夢醒間偶爾才會記起的遙遠國度,再度闖進了他的記憶。
放下電話,心中的失落一陣又一陣的湧上心頭。
不經意間,他忘記了去控製逐漸加快的速度,終於,當車子呼嘯著穿過下一個街口的時候,“砰”的一聲巨響,劃破了原本寧靜的夜空。
迷茫的吳三抬起頭,看著前方的視線越來越模糊。
直到最後,意識逐漸飄遠。
在這一個平靜而又失意的下午,一切都將結束,一切也將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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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空流轉,此時的遼東正戰火彌漫。
遠處的城外,能征善戰的皇太極親自壓陣,煙塵滾滾,馬蹄聲聲中,震天動地的呐喊伴隨著鋪天蓋地的殺氣,向著錦州壓迫而來。
“韃子襲來了。”一聲驚呼過後,嘹亮的軍號響起,錦州的城牆上頭,頓時忙碌了起來。
遼東總兵吳襄一臉愁容的看著前方。
已然身經百戰的他,看著前頭那氣勢如虹的韃子軍,知道又一場苦戰不可避免了。
明軍與韃子之間不知已經進行了多少場戰鬥,隻是有些丟臉的是,無論是在遼東還是在其他場合,明軍總是負多勝少。
吳襄帶著眾人匆匆趕到城下擺開陣勢,尚未準備妥當,對方便開始發動了衝擊。
一次又一次的敗給韃子軍,吳襄心中自然是懊惱不已。
站在城牆之下,他回頭看了看身後那一張張熟悉或陌生的麵孔,心中感慨萬千。
這一次,拚了。
很少身先士卒的吳襄,這次一馬當先,見到總兵如此驍勇,明軍兵將們氣勢大振,似乎一瞬間有了強大的信念。
“孩子,你若有靈,便保佑父親此戰獲勝。”吳襄心中暗暗嘀咕著,臉上卻是一片決然之色。一旦錦州失手,即便吳襄能夠活命且不被捕,大明也再沒有了他的容身之處。
為了身後那殷殷期盼的百姓,更為錦州城中正臨盆待產的妻子,這一次,他豁出去了。
雙方的軍隊互相衝殺著,在他們的眼中,忘卻了一切,隻有敵人,殺盡眼前的敵人,似乎他們才可以安生。
一時間,喊殺聲,兵器撞擊聲,受傷後的慘叫,臨死前的呐喊,在這個小小的空地上混成一片,慘烈而又活生生的繼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