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姐,該吃藥了。”周曉曉一直趴在貴妃榻上,明傑厘的貼身侍女端著碗藥湯走進來,輕聲對周曉曉說道。
她在明傑厘身邊服侍,雖然時間不長,卻也見慣了周曉曉這般主動貼上來的女子。她沒少聽說太子與其夫人鶼鰈情深,而且還有小公主在,她心中很是佩服太子對其夫人的專情,所以對待周曉曉,也就冷漠很多。
周曉曉皺了皺眉,接過藥碗,心中一陣作嘔,複又將碗遞了回去,“先晾著吧,我暫時不想喝。”
“那怎麼行?藥還是要趁熱喝了的好,畢竟小姐身子金貴,周大人如果怪罪下來,還是奴婢的不是。”文碧淡淡地說道。
周曉曉微微有點生氣,想她也是堂堂丞相的千金小姐,現在倒好,還需要看一個侍女的眼色?“先放那兒吧,爹爹那邊我自會解釋,不會連累到文碧姑娘的。”
文碧微微含笑,“周小姐,禦醫說了,藥涼了會更苦更腥,到時候更難小口。奴婢也是為了小姐好。禦醫還說了,藥要煎服,方才會對身子有益,還是先服下吧,這樣奴婢也好交差不是?”
周曉曉抬眸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隻聽文碧一聲輕歎:“周小姐,您若是不服藥,太子可又要怪我們這些下人服侍不周了。”
周曉曉冷冷一哼,“怎麼,太子爺還管我服不服藥?”
文碧輕笑道:“周小姐,您可是太子的座上賓,周相也是將您托福給了太子,也不是奴婢咒您,如果您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太子要怎麼與周相交代呢。”
周曉曉看向,見她麵色無波,輕歎一聲:“罷了,給我吧。”
文碧連忙遞上藥,周曉曉伸手去接,看著烏黑的湯藥,胃裏一陣作嘔,手一抖,碗摔在地上,碎成了幾片。
文碧退到一旁,連忙跪倒,“周小姐許是對奴婢有所不滿?”
“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如果太子回宮了,請告知我一聲。”周曉曉重新趴回到榻上,輕聲說道。
文碧無奈,隻得走了出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曉曉撐起身子,內心一陣絞痛。生病的時候是最無助的時候,渾身的不舒服遠不及心上人的冷漠。她扶在床沿站起身,站了半晌,才調勻了氣息。想想自己孩子很是可笑,在周府她可是掌上明珠,沒有人會給自己氣受,哪怕是朝堂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爹爹,也對自己寵愛有加。
雖然她心裏明白,明傑厘之所以讓她待在身邊,無疑是把自己當做了一枚小小的棋子。兄長離開華都的時候曾經告誡過自己,不能太投入,明傑厘不是她能夠輕易就得到的。可是,自己眼中除了他已經沒有其他人了,要怎麼放棄呢?
周曉曉撐起身體,緩緩走到院子裏,看著地上的落葉,眼眶裏微微有些發熱,冷風陣陣襲來,不禁瑟縮了一下。
她抱膝蹲下,伸手拾起一片枯葉。看著上麵清晰可見的紋路,自嘲地一笑。
“你一個人在風裏做什麼?文碧呢?”
周曉曉回頭一望,明傑厘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後。他一身淺灰的衣袍,在風裏微微揚起,依然是那麼俊朗,精神清明,絲毫看不出他的表情。
周曉曉心頭一酸,他怎麼會想到過來看自己?不由澀然一笑,緩緩站起身,“太子今天怎麼這麼早便回宮了?你不是很忙麼?我隻是有點無聊,便出來透透風。”
明傑厘慢慢走到她的跟前,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淡淡道:“你今日沒服藥?”
周曉曉微微一怔,別過頭不去看他,“我的身子並無什麼大礙,不想服藥。”
明傑厘的手輕輕撫上她的肩,周曉曉輕微一震,隻聽明傑厘輕歎道:“為何這般任性?自己的身子,應當好好愛惜才是。”
周曉曉垂下頭,強忍住眼中的熱氣,有些賭氣地說道:“我愛不愛惜自己得身子與太子無關。太子公務繁忙,務須管我。”
明傑厘無奈地歎氣,收回手,周曉曉竟有一分失落,強忍住不去看他。怕再看一眼,自己會陷入更深。
明傑厘並沒有離開,他在落葉上慢慢地踩了幾步,發出吱吱的聲音,在這寂靜的院子裏,閑得格外冷清。
“曉曉可是不喜歡這院子裏的落葉,我便叫人掃了去。”明傑厘腳下一頓淡淡說道。
周曉曉搖頭,“秋日,本來就是花謝葉落,看著這些落葉,倒真能感受到秋天是什麼滋味。”
“那秋天是什麼滋味?”明傑厘突然問道。
周曉曉一愣,抬起頭看了明傑厘一眼,隨即垂下,“蕭條,落敗……又或許是新的等待吧……等來年春暖花開,便又是一番新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