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呆呆地看著紗帳縫隙照進來的慘白的月光。剛才的事情，那個擁有藍眸的女子，流水一般在那種閃過，一陣急促的劇痛從胸口傳來，就像有人用利器狠狠地刺進去，在血肉中絞著。
明日要盡早出宮，南宮璟不是與寒鐵風有約麼？算了，不要再想了……
顧清死死地咬著嘴唇，不發一聲。待那真痛緩過之後，她眼前一片昏黑，她勉強撐起身子，卻發現已經驚得一身冷汗，黏糊地難受。
她擦了擦額上的汗，披衣起床，走到窗前，伸手推開窗戶，望著清涼的院子，眼角滑下一滴眼淚。
值夜內監和侍女經過，向她行禮，“夫人，可是身子不舒服？”
顧清微微一笑，“沒事，隻是有點想家。姑姑可與顧清拿一盞宮燈，我想出去走走。”
侍女很快為顧清拿來了顧清便退下了。顧清心神恍惚地走了好一會，那種混沌不堪，突然踢到一塊石子，腳尖一疼，方才發現不經意間已經走到了毓璃殿。
天際有點泛白，顧清忽然憶起那日在毓璃殿，那是她來到異世第一次進宮，卻為了救那位後宮之主的皇後，還得自己中毒。不過顧清到真的打心眼地感謝那碗羹，至少將她與明傑厘的關係拉近了一步。
顧清輕笑出了聲，她在毓璃殿門口呆呆地站了會，打了個激靈，索性在玉階上坐下。這一瞬間，她仿佛忘掉了昨夜裏的種種，這個她並不喜歡的宮牆內，卻有著他和明傑厘的青澀卻又甜蜜的過去。
“顧清，你怎麼坐在這裏？”東科早早起了，為歐陽空準備好了龍袍，正在去玉政殿的路上。
“公公？”顧清跳起身，“早哇。”
東科微微一笑，眼睛瞥見了顧清頸項間青紫的掐痕，雙目一沉，“顧清，你的脖子……”
顧清猛地反應過來，拉高衣領遮住掐痕，“公公，不要告訴歐陽……陛下，我隻是不小心……”
東科麵上一動，“明大人臨走前特意交代了雜家，夫人還是小心為好啊。”
聽到東科提起明傑厘，顧清微微一愣，有點吃驚，“公公你……”
“雜家受過明大人的恩惠，自當報恩。”東科頷首，望了眼天空，“天馬上便亮了，你趕緊出宮吧。可別讓進宮早朝的大臣門見著了。”
“謝公公提醒。”顧清點頭，“那顧清先告辭了。”
東科目送顧清出了宮門，這才急忙來到玉政殿，側身立在門口低聲問道：“陛下可起了？”
“進來。”歐陽空的聲音有點低沉。
東科推門進去，卻見歐陽空已經穿戴整齊，“老奴失職了。”
“公公鮮少會遲，今日可是身體不爽？”歐陽空輕聲問道
東科躬身道：“陛下，老奴有話不知當講不講？”
“公公何時也這般委婉了，有話直說便是。”歐陽空轉眸看向東科，“顧清可是出宮了？”
“老奴正想稟告陛下呢。”
歐陽空見東科麵色嚴肅，“時候不早了，先早朝，事情下朝後再說。隻是公公，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才是。”
東科垂首，跟在歐陽空身後去了金鑾殿。
顧清出了宮門，直奔千芝堂，卻沒有如料想中的找到歐陽澈。東子有點好奇，“掌櫃的這是怎麼了？你已經來來回回走了一個時辰了，東子的眼都花了。”
“歐陽大夫有說過什麼時候回來嗎？”顧清趴在櫃台上問道。
東子搖頭，“歐陽大夫他本來就不定時的，掌櫃的可是找他有急事？不如東子去找……”
“算了……我先回去了。”顧清有點沮喪地歎了口氣，走了幾步又返回來，“千芝堂最近經營得怎麼樣？”
“因為有陛下的幫襯，千芝堂的藥材從未斷過，前來問診的病人也得到了很好的治療，隻是……掌櫃的，這人手真的不夠啊，特別是歐陽大夫成親後，來的時間就更少了……”東子忍不住小小的抱怨。
“可是我怎麼看你很閑啊？”顧清狡黠地一笑，“人手的事再議，容我先回去了。”
留下有苦說不出的東子凍在當地……
“好吵！”尚在睡夢中的顧小白伸手一巴掌打在臉上，然後很滿意地翻身繼續睡。
“小公主還沒醒……”
“是啊，國主那邊都來催了好幾次了……”
“怎麼辦，你進去叫公主吧……”
“不，還是你去吧……”
“閉嘴——”顧小白猛地坐起身，大聲吼道。
外麵的侍女們一震，然後有點竊喜地端著臉盆和衣服走進殿裏，“公主，您可醒了，國主請您過去有事相商，女婢這就伺候您起床……”
“滾開！”顧小白隻覺得眼皮如千金般沉重，睜不開，也不想睜開。侍女們的話如蚊子般討厭的嗡嗡聲，讓她極度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