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們進宮後何時出的宮?”歐陽空麵上一沉大聲問道。
“未曾出宮……”那人的胸口幾乎貼近地麵了。
“哼,你們這麼多人,連兩個人都找不出來,統統都是廢物!”歐陽空喝道,“既然沒出宮,那就還在宮裏,去,都去給寡人找!找不出來明日你們便不用來見寡人了!”
“是……”
顧清他們到的時候正好迎上宮侍們弓著身退出大殿。顧清感覺到有灼熱的視線投向自己,卻隻能裝作沒有看見低著頭跟著東科走進玉政殿。
“陛下,顧清到了。”東科輕聲稟道。
“讓她進來,其他的人都退下。”歐陽空冷聲道。
玉政殿的侍衛宮女們紛紛退出來,顧清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大門轟隆在身後關上,顧清一驚,連忙退了兩步。她驚魂未定地拍了怕胸口,卻不敢抬步往殿裏走去。
玉政殿內陷入死一般的沉寂,顧清站在原地,進退兩難,她能夠聽到歐陽空沉重的呼吸聲。不知道過了多久,歐陽空的聲音傳來:“不準備進來?”
顧清精神一震,連忙提裙走進去。她一直低著頭,眼睛盯著自己的腳尖,估摸著已經走到離歐陽空不遠的地方,徑直跪下求,“見過陛下。”
“抬起頭來!”歐陽空清冷的聲音透過空氣傳來,顧清猛地抬起頭,卻見自己離歐陽空還有好長一段距離,跪都已經跪下了,又不好站起來,她隻能待著不動。
“寡人有那麼可怕,你要這般避如蛇蠍?”歐陽空站起身,來到顧清麵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自從你回晉城後,就一直在躲避我?”
“我沒有。”顧清逃避著他的視線。
“還是說你在怪我?怪我利用小白利用你?”歐陽空的聲音又冷了一分。
“陛下手握生殺大權,陛下怎麼想的,民女並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是,她在怪歐陽空,如果不是他的別有用心,眼下他們一家也用不著分離。
“哼,所以你便利用寡人對賞賜來傷害寡人?”歐陽空受傷用力,顧清覺得自己的下巴都快要被他捏碎了。
見顧清閉著眼不說話,歐陽空的怒氣更甚,“回答我!說!”
“我沒有……”顧清吃痛得咬牙說道。
“那個金牌是寡人當初給明傑厘的,能夠在宮裏出現的就隻有你了,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雖然他知道此時與顧清沒有關係,可是他就是見不得顧清這般固執的樣子。
顧清睜開眼睛與歐陽空直視,“如果……如果陛下認為顧清有異心,你大可將我抓起來,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進那大牢……”
“你以為寡人不敢?”看著顧清略顯蒼白的臉,歐陽空手上一鬆,“為什麼你們一個兩個的都篤定寡人不會下狠手!”
“陛下有什麼不敢的!”顧清直直地盯著歐陽空,“生死還不就是陛下一句話的事。”
“你不要逼寡人!”歐陽空沉聲說道。
“陛下,現在是你在逼我好不?”顧清見歐陽空重新找回理智,一本正經地說道:“今日我是用了金牌,但是絕對不是放刺客進宮。”
“他們是誰?”歐陽空站起身,負手背對著顧清問道。
“他們是在我失去記憶那段時間裏幫助過的人。如果不是因為他們,我和小白都不會存活在這世上了。”顧清很認真地說道。
“所以你並不打算告訴寡人他們是誰?”歐陽空閉上雙眸輕歎了,“行了,你起來吧,地上涼。”
顧清似信非信地望著他,“怎麼還需要寡人扶你不成?”
顧清骨碌站起身,嘀咕著:“我可不敢……”
“我看你分明沒把我放在眼裏,不僅是你,還有你的女兒小白,還有……老師……”歐陽空有點苦澀地說道。
“這樣難道不好麼?”顧清很認真地說道,“如果每個人都把你當高高在上的陛下,高不可攀,你身邊便不會有真心之人,那麼陛下你,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為君者,本來就注定了一生隻能為孤家寡人……”歐陽空自嘲地一笑,“顧清,以後,不要再相信我了,我怕我會忍不住毀了你們……記住,千萬不要再相信我了……”
望著歐陽空的背影,顧清突然好想上前擁住他,他是個可憐之人。
忽然從窗戶吹進了一陣風,風鼓起了了他的衣衫,這一刻,顧清覺得歐陽空就像一團火焰,撲進了深沉漆黑的海裏,迅速被水浸濕,消滅了所有的熱情,然後化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