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你可來了。”顧清才進綢莊,即被櫃台前躊躇多時的周初揪住。
顧清收了紙傘,看了眼周初說道:“怎麼啦?火燒眉毛了?”
周初麵上一愣,隨即說道:“掌櫃的,你日你一走,綢緞莊便出問題了。”
顧清在桌前坐下,倒了杯水,“出什麼狀況了?”
“就是月初袁府在我們綢緞莊定了一批上好的錦綢,我們也按時交了貨,可是昨日來驗貨的人說花樣有問題。我便拿當初他們送來的紙樣比對,他們好說歹說要退貨,這批錦綢數量很多,如果真的退貨的話我們會損失很多,而且袁府在潯陽算大戶,如果失了這麼一個客人,我怕公子那邊不好交代啊……”周初很著急,他可不想這麼一大單子就這樣飛了。
顧清蛾眉淡蹙,袁府她不是沒有聽過,恰逢下月袁老夫人的壽辰,他們自然會辦得隆重。袁府由來最是挑剔,這次橫挑枝節,可能他們的目的不外臨場壓價而已,隻是如果他們硬要退貨的話,的確有些棘手……
“袁府的人可說過什麼時候過來啊?”顧清問道。
“他們說一會便過來。”
“一會你先應付著,請他們在閣子裏喝茶,我一會便過來。”顧清站起身,說完便往外走去。
周初還沒放映過來,顧清已經沒了人影。他愣在原地,欲哭無淚,袁府的人都是趾高氣揚的,自己要怎麼應付啊。
顧清才走沒多久,袁府的人便來了,順便將他們訂的那一批錦綢抬了過來。周初為難地看著帶頭的那個男子,“大人,你們這樣我很為難啊。”
“哼,你們的東西就是這樣的?你看看這些花樣,都是過時的了,你讓我們老夫人怎麼拿得出手?”男子重重地敲著桌麵,“今天說什麼也要退貨,順便把你們掌櫃的叫出來!”
“大人,我們掌櫃的,她啊……她來了。”周初正在犯難,便見顧清帶著紅玉走了進來,他連忙叫道。
顧清盈盈上前,在男子的對麵坐下,淡然地看著他,“我便是這裏的掌櫃的,閣下有什麼事?”
男子打量著顧清,譏諷地笑道:“難怪做出得東西這般模樣,掌櫃的都是這樣的,還能指望做出什麼新花樣啊。”
“周初,到底怎麼回事?”顧清沉聲問道。
周初忽然聽到顧清問自己,有點驚慌,自己不是告訴她了嗎,怎麼又問起了啊。見顧清看著自己,他連忙說道:“這是袁府這次在我們綢緞莊定的錦綢,他們說是花樣有問題,來退貨的。”
“是嗎?”顧清起身,隨手拿起一匹錦綢,細細摸了摸,“我怎麼覺得不錯呢。”
“哼,少在這兒插科打諢,趕緊退貨!”男子根本沒將顧清放在眼裏,他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退貨,拿銀子走人。
“既如此,看來幾位是不能通融了。”顧清放了錦綢,垂眉低眸,秀雅的容顏不掩失望,“周初,按照契約上說的,以訂金的兩倍為幾位取銀子。”
“可是,掌櫃的,這些錦綢……”周初對於顧清的行為很不理解。
“反正這些錦綢我看著還不錯,近一段時間潯陽城正是辦喜事的密集期,應該不至於損失太多。就拿到店鋪裏麵去賣罷。”顧清重新坐下說道。
“對了小姐,我忽然想起,吳大公子不是說要買百福絲綢嗎?那日奴婢正好在綢緞莊,因當時店裏現貨不夠,吳府的管家還發火了呢,不如奴婢請吳府管家來一趟,看看可有他合意的?”紅玉照著顧清之前與她說的順著顧清的話說下去。
“也好,跑一趟罷,但求無愧,盡力而為。”顧清輕歎道。
“奴婢這就去……”
“哎——”袁府的家丁眼見紅玉的腳跟半點磕也未打地離了門就走,當下起身,抬手喚住,“掌櫃的,我們都是老交情,咱們也不能讓您太損失不是?不然這樣,這批錦綢咱照舊收下,您給打個折扣,原價六成的價錢怎樣?這個可是咱們看在多年的交情上冒著被管家責罵的險擔下來的啊……”
顧清歎一口氣,柔緩笑道:“我們怎能讓幾位擔這樣的風險呢?與其如此,我們錦斕莊寧願全權承下了,好過幾位這般的為難。周初,還不趕緊將銀子送來!”
“好,”周初巧笑,“小的明白,這就去取銀子……”
為首的男子眸光一轉,輕笑道:“現在這錦斕莊啊,也是與袁府這麼多年的互利往來了。既出這事,索性損失由雙方共擔,咱們以六成五的價錢收了這批錦綢,給你們保了本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