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離開逸雲殿之後,雲妃那張仿佛勝券在握的臉似乎還在眼前晃動。
能讓人上癮的毒藥,顧清皺眉歎息,這還真是有夠討厭的東西,隻是不知道毒發的時候到底會是怎樣的情況。最糟糕的局麵就是控製不住理智,不過以明傑厘的心智,肯定會讓人把自己捆起來,然後關到空無一人的房屋裏吧。
顧清回到偏殿,被告知明傑厘已經被送回了狀元府。顧清與太後說了聲,便來到狀元府。這裏異常的熟悉,顧清甚至覺得這裏的空氣都要比宮裏的清新。
她輕車熟路地來到明傑厘房間,看著床上昏睡的明傑厘。候遠帶著人悄悄退下。明傑厘此時嘴唇上的烏紫已經退掉,換以蒼白。顧清輕輕撫上他的臉,“狀元大人,怎麼辦……”
“清兒,”明傑厘慢慢睜開眼睛,伸手環住顧清的脖子,將她帶到自己懷裏,“怎麼哭了?”
顧清掙紮著抬起頭,盯著他光滑的下巴,“狀元大人,你中毒了……”
明傑厘勉強一笑,“我知道,不然我也不會躺在這兒。放心,死不了。”
顧清皺眉,從雲妃那兒惹來的怒氣還未完全收斂,“你就不會關心一下自己嗎?身上都已經中了奇毒,你怎麼還一臉的無所謂?”
明傑厘微笑,“這種事著急也沒用啊。”
“……你打算怎麼辦?”顧清鼻子發酸,“這毒根本無法解,要怎麼辦?”
明傑厘無奈,薄唇微抿,一陣衝到嘴邊的咳嗽生生壓下,“既然無解,急也沒用,看我的小貓兒,都要成小花貓了。”
顧清吸了吸鼻,白了他一眼,“那你躺著,我著急有什麼用!”
明傑厘手臂撐著,坐起身來,“你看我這不是沒事嘛……”
顧清哇地大哭起來,明傑厘手忙腳亂地安慰她,“怎麼哭了……你不用擔心……我不難受的……哎呀,別哭了……”
顧清抓著他的衣襟擦了擦鼻子,瞥見他胸口處,愣住了。明傑厘不解,低頭看了眼,連忙把衣服拉攏,“別看了,我可是會害羞的。”
蔓延至胸口處的紫色並沒有消失。顧清凝神問道:“雲妃是祁國人?”
明傑厘整理著衣衫,“你知道了?”
“這毒就是她下的,好狠的心,居然借簫煦的手!她說這毒會上癮,如果不服用解藥,在月圓之夜,你會……你會很難過的……”顧清輕咬下唇說道。
“說起來,還是我們欠她的。她幼小便來到了晉城,經過艱苦的訓練和殘酷的額選拔才被送進宮裏的。她的初心改變,也在我的意料中,畢竟,她隻是個女人,她有自己的孩子,她肯定會為自己孩子做打算。”明傑厘輕歎道。
“她可是一心想害你,你還替她說話!”顧清沒好氣地說道。
明傑厘看著她,“你去找她了?”
“不然呢,看著你等死?”顧清白了他一眼。
“她說什麼了?”明傑厘斂神問道。
顧清起身,來到桌前倒了杯水遞給明傑厘,輕聲說道:“她讓我們離開,遠離晉城,不要在管皇位之爭。”
明傑厘眸底深不可測,他冷哧,“她以為就靠這毒就能讓我離開?她好像忘了,我才是主子。”
顧清不解的看著他,“狀元大人,什麼意思?”
明傑厘展顏一笑,伸手摸了摸顧清的頭,“好了,你不用擔心,會沒事的。”
顧清皺眉,嘟囔著,“我又不是狗,幹嘛總是摸我的頭,發型都亂了……”
明傑厘低笑,“你當然不是狗,你是小貓兒……”顧清瞪了他一眼,跺腳,然後跑出來房間。明傑厘緩緩收起笑容,臉上被嚴肅取代。候遠推門走了進來,低聲叫了聲:“大人。”
“你去匿水樓將寧文叫來,我有事找他,記住,不要讓人發現了。”明傑厘凝神說道。
顧清並沒有離開狀元府,她坐在海棠樹下,努力在腦海中搜索,之前在互聯網上看到過的一切有關於戒毒的方法,或許能用得上。
因為明傑厘中毒,陛下特許在府內養病,簫煦因為有祁國的文書,歐陽繹不得不放他離開。
幾日後,顧清服侍太後睡下後,匆忙出宮來到狀元府。一進狀元府便覺得不對勁。候遠迎了上來,“小姐,大人他……”
顧清急忙趕至明傑厘的房中,正好看見一侍衛跑出房間,腳下一個踉蹌,幾乎絆倒在階前。
顧清喝退眾人,急急推門入內。
宣室中垂簾四落,光線幽暗,隻有絲縷月光穿過透雕璃紋的窗戶灑在迎麵一地玉瓷碎片上。顧清猛地恍然,今夜是月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