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茵的眼淚讓顧清心疼。羅子明輕輕拿出腰間的佩刀,看著顧清的後背猶豫著。李振安靜地坐著,眼睛一直望著前方。羅子明舉起佩刀,慢慢走近顧清。顧清自然能察覺到有人在走近,她看著李茵的眼神變得驚恐,她冷冷一笑,“左相大人,如果這一刀下來,那你和李將軍通敵賣國地證據就會呈到陛下手中。”
羅子明一愣,“你說什麼?玉佩……你看過裏麵的東西了?”
顧清慢慢站起身,“不然我怎麼保住我的小命。”顧清從羅子明手中拿過佩刀,放在眼前仔細打量著刀刃,“隻是左相大人,你似乎忘了,我是你的女兒,一朝損俱損這個道理居然都不知道,你這丞相是怎麼當來的啊。”
羅子明雙目暴睜,怒氣驟漲,目光如凶猛的獅子般瞪著顧清,見到顧清毫不示弱的眼神,他最終還是閉上眼,一言不發,慢慢地,他散發出的氣息趨於平緩。
“你們要做什麼,我管不著,我在意的隻有我的小命。隻是,左相大人,李將軍,你們真的有十足的把握能贏這場戰爭,二皇子也不是能隨意任你們擺布的主。”顧清緩步來到桌前,看著桌上的書信,隨意拿起一封看著,“嘖嘖,即使二皇子能逼宮成功,還有太子在,朝中局勢,太子黨可要比二皇子黨厲害啊。”
“如果我說我有人相助呢。”李振挑眉。
“你說祁國還是羅刹國?”顧清眉梢微揚。
“你還知道些什麼?”李振沉著臉問道。
“我隻知道,有人在我身上用了羅刹國的毒。左相大人,如果你想我死,當初就不該讓我回左相府。”顧清冷聲道。
李振一驚,看向羅子明,“怎麼回事?”
羅子明搖頭,“我也不清楚啊,可能是玉兒……”
“真是胡鬧!”李振沉聲道。
“是我的疏忽。”羅子明垂手說道。
李振站起身,負手站在窗前,“顧清,你很聰明,說實話,我很喜歡你。隻是,你到底是站哪邊的?”李振說的很輕,卻飽含威脅之意。
“我哪邊都不在。”顧清說道,“我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對於你們的計劃,我不知也不想知道,你們要做什麼與我無關!”
“你倒是撇的很幹淨啊。”李振爽朗一笑,“隻是,你已經進局,哪有退出的道理。”
顧清一愣,“李將軍這是什麼意思?”
“明大人此時在前線生死未卜,你與他關係甚密,就不關心他?”李振挑眉說道。
“狀元大人吉人自有天相。”顧清斂眉,餘光掃過李茵,見她神色複雜,她應該知道點什麼。
夜涼如水,明傑厘負手立於軍帳之外,仰頭看著那輪殘月。忽然一陣極輕微的窸窣之聲,明傑厘迅執起腰上的劍,閃身上前喝道:“什麼人?!”
“是我。”來人從黑暗中走出來,朦朧的月光灑在他臉上,一片祥和。
“空明,你怎麼來了?”明傑厘收起劍,轉過身。
“二公子,老爺讓你回去。”空明直截了當地說明來意。
明傑厘冷冷一笑,“空明,這一天還是來了。兩國即將開戰,你讓我這個將帥此刻背離自己的軍隊?我可做不來。”
“老爺身子已經快不行了,二公子又何必這般執著。”空明輕歎道。
“空明,老爺子與二皇子,亦或者李將軍有盟約吧,隻是,置這十數萬的將士為何地啊,為了他們的利欲熏心,就罔顧生命?這般得來的江山要來何用!”明傑厘沉聲道。
“二公子,你知道我隻聽命於老爺。”空明一臉平靜地說道,隻是一頭的銀絲和明亮的眸子在月下越發刺眼。
“這一仗還未輸,他又何必緊緊相逼。”明傑厘苦澀一笑,“孔明,你回去吧。”
空明的目光在明傑厘身上流轉,微風清涼,拂過麵頰,他忽然想起那年,明傑厘拉著自己的手,眼中全是驚恐之色,“空明,我不要離開。”
那時的明傑厘還是驕傲張揚卻又心底善良的小皇子,自己授國主的吩咐照顧著他,將幼小的他送到了祁國,十幾年過去了,此刻的明傑厘卻讓自己望塵莫及了。
夜色中,明傑厘身上的盔甲隱隱反射著銀光,他的麵容如雕像般沉著穩重,雙眸中灼灼的光芒穿透黑暗,射向祁國方向。夜一片寂靜,將士熟睡的呼吸聲隱隱傳來。
“二公子,多保重。”空明斂目說道。
明傑厘回過身,掃過空明透徹的雙眸,“空明,我們戰場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