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還沒人,明傑厘拉著顧清閃進了一個巷子,顧清驚奇地發現那裏停了輛馬車,她看了眼明傑厘,明傑厘隻笑沒有開口。二人上了馬車,顧清由一開始的雀躍道昏昏欲睡,明傑厘看著她的頭是不是撞上車身,他搖搖頭,伸手將顧清的頭放到自己肩上。
車輪軲轆轉著,馬車很快就到渡口,幾位船手已經在渡口準備好,篷布已經拉上,順著風勢調整好。明傑厘輕輕拍了拍顧清的臉,“醒醒,已經到了。”
顧清悠悠醒來,嘴砸吧著,跟著明傑厘下車,還不忘將小幾上的點心帶上。
明傑厘指了指水上的船隻,“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顧清踉蹌了一下才站定,張大嘴巴看著水麵上隨著風浪搖動著的船,不,其實可以稱為艦船,隻能用壯觀看來形容了。放眼望去,是無邊無際的海麵,海風迎麵撲來,顧清打了個激靈。
“狀元大人,我們要出海?”顧清咽了咽口水問道。
“如你所見。海上風雨飄渺,你現在可以跟著馬車回狀元府。”明傑厘看著她,說道。
顧清垂下頭,再抬頭,已是神色淡然,靈秀的眼光依然堅韌,並無動搖之色,“既然狀元大人都能去,我也能去,剛好可以見識下大海的風采。”
明傑厘鳳眼微眯,“如果真上了船,就容不得你後悔了,到時候別哭爹喊娘的。”
顧清白了他一眼,“我什麼時候哭爹喊娘過了?你別小看我。”說罷,一笑而過,踩著甲板上船。
明傑厘又跟著那幾個身強力壯的船手交代了幾句,隨即上了甲板。顧清剛坐下,就開始翻她的包袱,“在哪兒啊,我記得我帶了的啊。”
明傑厘一聲不響地在她身側坐下,“你在找什麼呢?”
“等一下,我真的記得我帶了的。”顧清哪兒顧得上啊,將包袱中的衣服一一拿了出來,從肚兜,褻衣到外衫,再到鞋襪,明傑厘嘴角微微抽動,福身將她的衣服拾起,沉聲說道:“你到底在找什麼!”
“哇,找到了。”顧清將那東西拿在手上,高興地遞到明傑厘眼前,“就是在這個!”
明傑厘歎了口氣,“就一根銀針?”
顧清點頭,將那銀針在頭上反複地摩擦,明傑厘一把握住她的手,“你知道你在幹嗎?萬一針插進腦袋裏怎麼辦!”
顧清愣愣地看著他,還真沒看見過明傑厘發火呢,她咧嘴笑了笑,“放心,不會的,你看著哈。”
顧清拿著針不停在頭發上摩擦著,然後用棉線拴在針的中間部位,掛在一個支架上。針在半空中旋轉著,針尖最後指著一個方向,沒有再轉。顧清高興地拍手,“成了!狀元大人,這是一個指南針了,有了這個我們就不至於會在海上迷路了。”
明傑厘歎了口氣,抬頭看了眼帆上的指向標,再看看扔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顧清,他揚手,船手們便鬆了船錨,揚起風帆,船開始緩緩駛動。明傑厘並不懂航船,船上的水手都是他精心挑選的。風帆需要水手來起落篷、順著風力風向調整等,靠個人掌控極難。海上風力有變,水手降下篷布,調整好,這才安穩地朝著風向標上的的方向行駛。
這是顧清第一次出海航行,第一次看見偌大的北海。從小生活在河邊,顧清卻天生怕水。她緊緊握住欄杆,海風不停迎麵打來,清清涼涼,很舒服。蔚藍的海水,蔚藍的藍天,海天一色,接天無窮碧,宛如一塊巨大的蔚藍寶石。美得純淨,美得大氣,有種氣勢磅礴的壯麗。今天風和日麗,海上風光明媚,可流顧清身體卻微微有些顫抖。
船身不停搖晃,沒多久顧清便覺得胸悶頭暈。她扶著船艙,走近艙內,從外看黑色的船,裏麵確實十分的華麗,淡藍色的絲幔,雕花的樟木桌椅,地上鋪著厚厚的印花地毯,壁上掛有山水詩畫。
明傑厘坐在軟榻上,閉目養神,顧清強忍住心中的不適,在他身邊坐下。一個浪打過來,船身劇烈搖晃,船艙門噗通關上了,船艙內暗了下來。明傑厘身子分毫未動,半晌,一顆夜明珠從他衣袖中滑落,落在了軟榻之上,瞬間眼前光華燦爛,驅走了一室的幽暗。
顧清驚喜地拾起夜明珠,放在手心,感歎道:“哇,這麼大顆夜明珠可是從東海龍宮取來的?”
明傑厘緩緩睜開眼睛,問道:“你說的東海龍宮在哪兒?”
顧清一愣,隨後大笑起來,“說了你也找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