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說的也在理,你看啊,這月色這麼好,怎麼好辜負呢。忽然在下詩性打發,想寫詩,不知道姑娘能否為在下研磨呢?”明傑厘聽她的女子之說,倒覺得有理,不過,他怎麼會這麼輕易放過她。
顧清抬起頭望了望夜空,夜空中根本沒有月亮啊,何來的月色之說啊,唉,這裏的讀書人都是這樣的嗎?還是說他有心刁難?
“可是,人家餓了,狀元大人,小女子能不能先吃飽了再給您研磨啊?”顧清盯著一桌子沒動過的才要吞了吞口水。
“給你一刻鍾時間!”明傑厘丟出這麼一句話,起身走到院子中,仰頭望著夜空。
明傑厘話音剛落,她立即拿起筷子瘋狂地掃著桌上的才,左手拿著個雞腿,右手筷子還在不停地往嘴裏塞著菜。明傑厘在樹陰下看著顧清絲毫不文雅的吃相,嘖嘖地搖頭,今晚倒真的讓他見識到了。
顧清來這裏這麼久,從未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怎麼能放過呢。
“玉階生白露,夜久侵羅襪。卻下水晶簾,玲瓏望秋月。”明傑厘仰望著月空,隨口說著。
“咳咳,”顧清聽著這幾句詩,忍不住咳了起來,接受到明傑厘的視線,她急忙搖手,“吃得太快,噎住了,您繼續。”
“你應該吃得差不多了吧,來談談你對我的詩的看法。”明傑厘饒有興趣地看著她。
顧清這下是徹底噎住了,她語文本來就不是很好,怎麼賞析得來古人的詩句啊,她琢磨了會,“狀元大人做的詩自然是好的,隻是多了絲思念和怨恨在裏麵。讓人聽了未免有點傷感。”
“哦?繼續!”明傑厘又一把打開折扇,來到顧清對麵坐下啊。
“本來就是啊,前麵兩句明顯是站在夜裏太久了,露水已經沾濕了衣裳,隻是不知道你在望著什麼,不隻是秋月吧?”顧清小心地看著他的臉色。
“哈哈哈,沒想象你還是個心細之人。吃飽了吧,吃飽了我們去書房吧,我此刻有很多靈感,想要全部書寫下來,免得明日醒來便忘了。”明傑厘抬步向書房走去。
顧清即使有再多的不怨,也隻好跟著他來到書房。管家早已將書房的燈點亮,窗戶上落出明傑厘高挺的身影。他慢慢坐下,將紙在桌上鋪展開,拿起毛筆,視線卻停留在那個新的筆筒上。
竹片雖小,上麵雕刻的筆墨紙硯卻栩栩如生,他抬起頭看了眼一臉不情願躊躇在門口的顧清,“怎麼還不進來?”
“狀元大人,這深夜孤男寡女傳出去了怕是不好吧,有辱您狀元郎的清譽啊。”顧清輕輕地踢著門檻,多希望他能放自己回家。
“沒事,我可不在意什麼清譽。不過話說回來,就你我也沒什麼興趣啊。”目光掃過顧清的胸前。
顧清雙手抱胸,“你流氓,往哪兒看呢。”
明傑厘失笑:”你就一孩子,能有什麼給我看的。趕緊過來給我研磨,不然今晚我們誰的不能睡了。”
“哦。”顧清慢吞吞地走過去,拿起墨塊,慢慢開始在硯台裏磨著。明傑厘拿起毛筆沾了沾,提筆在紙上揮寫。
“更深月色半人家,北鬥闌幹南鬥斜。今夜偏知春氣暖,蟲聲新透綠窗紗。”明傑厘下筆流暢,筆精墨妙,行書遒勁自然。
顧清探著頭輕輕讀著,明傑厘最後一筆稍稍停頓,將筆放在筆架上,將紙拿起來,“來,說說,怎麼樣?”
“狀元大人字寫得真不錯。”顧清拍著馬屁,不想卻拍在了馬背上。
“你說的廢話,我說這首詩。”明傑厘劍眉輕皺,顧清立馬縮著頭,怕他生氣,自己又要倒黴了。
“我不識字。”顧清說道。
明傑厘眼角一挑,“你說什麼?聲音那麼小我沒聽清楚。”
顧清縮著脖子,“狀元大人,小女子沒怎麼讀書,怎麼能讀得懂您的詩呢。”
“哈哈哈,姑娘太謙虛了,來,我就給你了機會,給我這首詩提個詩名吧。”明傑厘爽朗一笑,顧清看得一愣,原來男子笑起來也這麼好看啊。
明傑厘將筆塞到她手中,顧清很為難,不知道應該寫個什麼詩名。聽著窗外傳來的蟲鳴聲,她正色,提筆,小心落筆,在那詩的右側寫下“月夜”二字。顧清的字雖然比不上明傑厘的飄逸有神,但也不醜。
明傑厘的眸子深得不見底,看著“月夜”二字,他很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好了,姑娘繼續為我研磨吧,我還有些政務要處理。”明傑厘說著從書櫃一次抱出一大疊文案,提起筆在上麵仔細做標注。
顧清安靜地立在一旁不停地打著哈欠,明傑厘聚精會神地看著文案,絲毫不受外界影響。顧清見他沒注意自己,她慢慢移動身體靠在桌上,手自然地打著圈,開始打起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