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棠兒在王府的日子不好過,樹大招風,她現在就是這種狀態。郡主的丫鬟雖不是什麼有權利的職位,但好歹身份已和王府裏普通的丫鬟有所區別。在其他奴才的眼裏,她是有主子護著的人,所以他們不招惹她,也同樣不親近她。
屈棠兒畢竟是做銷售出身的,臉皮夠厚,越是對她不理睬的人,她越是要往前湊合,雖然心裏已經把他們罵了八百遍。在府裏的奴才堆裏,屈棠兒有一個還算熟悉的,就是曼初。曼初經常幫著郡主梳頭,也常常教屈棠兒怎麼梳頭,久而久之就還算熟絡。
“棠兒,你在做什麼?”
曼初看著棠兒縫製的東西,不像是在刺繡,倒好像是在做布料拚接。
“這你就不懂了吧,我是在拚小貓拚圖畫。”屈棠兒把手中的布料給曼初看了看。“你看啊,我用剪刀在這塊白布上剪出小貓的身子形狀,這是小貓的尾巴,這是小貓的身子,這是腳,這是臉,這是耳朵,一會我就把這些東西都用剪貼畫的形式,拚到這塊藍色的布料上,我再用黑布做出眼睛,白線勾出胡子,棕色線勾出爪子,就好了。”
“棠兒,你真是心靈手巧。”曼初一直很敬佩棠兒,她知道好多其他人不知道的東西,比如棠兒教他們如何玩口袋沙包,教他們如何劃拳,教她們如何刺繡累了的時候做眼保健操……現在還饒有趣味地在用拚接布料做拚圖畫。
“還好。”屈棠兒看著曼初手中的刺繡,密密麻麻繡滿了字。“曼初,你識字嗎?”
“認識些,但是不多。”
“你讀過書啊?那為什麼做丫鬟啊?”古代能讀得起書的女子,都是大門戶人家的千金。都讀了書了,怎麼還做丫鬟?
“爹爹原是私塾裏的師傅,小時候跟著爹爹學過寫字。”
“那後來呢?”
“後來爹爹去世了,舉家投奔叔父來到臨安,我就做了王府的丫鬟。”曼初說話的時候,眼裏帶著傷感,就像一隻迷路的小貓,找不到來時的夥伴。
“原來是這樣。”屈棠兒看著曼初,心裏萌生一種不舍。“要不你教我識字吧,我也可以教你一樣東西。”
“真的?”曼初眼裏頓時亮了起來,“我一直想和你學如何做娃娃。”
“你說的是這種娃娃嗎?”屈棠兒順手拿出一個之前做過的娃娃。她閑來無事,就用一些棉花做了一個娃娃。其實這東西並不難,這裏的丫鬟一個個手巧極了,做這樣的娃娃完全不是難事。隻是她在做娃娃的同時,也做了好多漂亮的小衣服,給娃娃經常換。她做的衣服款式也不盡相同,有宋朝的長裙,也有現代的白領職業裝,有清朝的格格服,也有民國時期的旗袍……也許是因為娃娃的造型太百變,而且穿的都是這裏的丫鬟沒見過的服裝,所以不免有些新奇,都想跟著她學這門手藝。
“對!就是這種娃娃!”
“OK啊……我是說好吧,我們互相學習。”她一直想學古代的文字,如果再出現上次跟別人要巴豆的情況,她可不想把寫信的事情假手於人。如當時沒有讓楊姑姑代筆,她現在也不必坐立難安,總怕楊姑姑把巴豆的事情泄露出去,四皇子萬一來算賬怎麼辦?
不知道四皇子的腹瀉好了怎麼樣了,不知道他有沒有大便帶血。每每想到這裏,屈棠兒心中就一陣愧疚。要不改天做個大幅的拚布畫給他賠罪吧。
“恩。”曼初乖巧溫順,難怪崇國夫人和林訪晴都這麼喜歡她。
曼初玩著屈棠兒做的娃娃,愛不釋手。
“你來王府很久了嗎?那一定對王府的大小事情都很了解嘍?”
曼初抬起頭,意味深長地看著屈棠兒,“我知道你初來王府,有很多想知道的東西,規矩也好、是非也好,你都想弄明白,為了你或是他人,還是不要打聽太多。”
“曼初,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我最近總有背脊發涼的感覺,你有過這種情況沒?自來到王府後我經常有種感覺,好像總有人在監視我,我的一舉一動都被人一覽無餘著,稍不留意我很可能會步郡主之前兩個丫鬟的後塵——死在井裏麵!”
從曼初的表情中,屈棠兒知道曼初已經開始相信自己了。盡管她說的有些誇張,但這種通過“自我告白”以達到獲取對方回報的效果,往往是出奇的好。
在銷售中有一種人銷售手段略有不足,但是為人長相踏實憨厚,也能取得不錯的業績。這種人往往運用的手法就是“誠信銷售”。當然一味的“誠信”是完全推銷不出產品的,還是需要一切其他的手段做輔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