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被惡夢驚醒,我打開燈,白色牆壁上映著一個巨大的人形投影,散亂的頭發,細長的手指,我知道那是自己,但還是恐懼。窗外風吹樹葉沙沙作響,像怪物來到時的腳步聲。
牆上的鍾聲敲了十二下,每一聲都是沉而幽遠,回想著剛剛的夢,我抱膝坐著把自己圈做小小的一團,好像隻有這樣才能感覺安全一些。夢中是一片熊熊燃燒著的火,圍成一個圈,而我就坐在圈內,逃不出,隻能感覺周圍的空氣越來越熾熱,眼睜睜的看著火向自己蔓延著。天空的上方,是密密麻麻的燕子,幾乎遮掩了整個天空,低低的飛著,鳴叫著。
怪異的夢,我又輕輕吐了口氣,在夜裏我總是很小心,因為我怕鬼,夜裏躺在床上覺得鬼就在枕邊,洗澡的時候總是睜著眼睛,怕那溫熱的水流會變成溫腥的鮮血。
拿起手機,翻著電話本裏的記錄,想這個時候,或許需要一個男人的懷抱。
江舟是上個星期在酒吧裏遇到的調酒師,有一雙及其漂亮的手,把玩著手中的高頸酒杯感覺就像在調弄一個女人的身體。他說來這裏的人都是寂寞的人。
他的話我不做任何評論,走的時候他仰臉叫住我。
“把手給我。”他說。
我照做,伸出右手,他輕輕握住,右手的食指在掌心輕輕劃下一串數字,那感覺癢癢的鬧心。
“我的電話號。”
“噢”我應道,心想什麼電話號,剛才什麼都沒記下,但也不再去問。剛走了兩步又聽他喊,“等一下”
我轉身看他遞給我一張紙,想也不想的接了下來又道:“還有事嗎?”
“沒了”他嗬嗬笑道。
離開時聽到他隱隱約約的聲音,沉沉的含著些笑意,說,真不誠實的女人。
那張紙上是他寫的電話號,江舟兩個字寫的極好,很標準的柳體。我把那個電話號存入了手機,卻再也沒有打過。
莫名的想念那雙手,幹淨,溫暖。所以,今夜,我撥了那個號。
“Hi,不誠實的女人。”手機那邊傳來一個嬉笑的聲音。
“你怎麼知道是我。”我都還沒有說話。
“當然,這個電話號我隻給過你一個人,終於想我了嗎?”
“現在有空嗎?”我懶得多想
“幹嘛!”
“過來給我暖床。”
電話那邊,是悶悶得低笑聲。
“過來給我暖床。”我又說了一遍,今夜,適合任性。
“好”說完,還是低低的笑。
江舟來的很快,突入而來的敲門聲讓我的心‘咯噔’一下跳的老高,躡手躡腳的趴在貓眼上正好對上他的一隻眼睛,心又極跳了一下,打開門看到他戲虐的眼神。
“膽小鬼!”嘟囔了一句就毫不客氣的登堂入室,一腳踢了鞋子直接坐上了床。今晚的他穿了一件紅色的休閑外套,及肩的頭發梳在腦後用一根黑色的皮筋兒紮著。懶懶的背靠著床頭坐著。
“怎麼不過來。”江舟看看還傻傻站在臥室門口的我,笑著叫道,好像很滿足於我的局促。
我朝他翻了一個白眼,打開電腦放了首古爭曲,又換得他一聲取笑,“嗯,挺懂得情調。”
走到床邊挨著他坐下,這才看見他的指甲是火紅火紅的顏色。
“塗指甲了?”
“怎麼?不好看嗎?”江舟特意攤開手,給我細看。
“不男不女,變態。”我說道,心裏卻想,竟然該死的好看,好像那雙手本來就應該配那個顏色。
江舟一直的笑,輕輕的,用盡溫柔,手不知何時已攀上我的後背,拿指尖輕輕的劃著,又是那種感覺,癢癢的,鬧心。唇已經從我的耳垂遊弋到鎖骨處。
他的技巧很是熟撚,像是早已如此練過千百遍,動作細膩,走至深處,一點一點的加速,又如火一般,整個身體都在瘋狂燃燒。
壁燈灑下一地水藍,朦朧著兩隻交織的yu望,醉生夢死中迎接高潮的到來,攀上雲端的那刻,一隻手攀上了我的脖子,禁止了我高潮的那聲呻吟。
江舟的眼睛由黑色變成了紅色,依舊是不變的溫柔的笑著,看著我睜大的眼睛。我想叫喊,那脖間的手製住了我的呼吸,我甚至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在一點一點的抽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