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保大人過來,又看了王永祥留給巧雲的信,作了個證,吃了半碗茶,九伯那裏給了些銅板做謝,又由著冬生牽著驢送他回去。
郎中又過來瞧了,到了那三更天,王永祥便醒過來了,姨娘們難免是要圍上去責罵他的,不過那王永祥自知自己已經釀造了大錯,也不回話,隻是一個大老爺們兒的低著頭痛哭。
巧雲見此刻也夜深了,便反倒過來勸說姨娘們去休息,因冬生還沒回來,所以九伯便在這裏陪著他,以免他在做什麼見不要命的事情。
且說這上官玉溶,自洗了一個冷水澡之後,又把身上有疤痕的地方用棉布重新擦了一遍,便這麼敞著,也不綁上綁帶,便去休息,三更天的時候突然醒過來,便沒了睡意,又想起今天那姑娘和她的丫頭都沒有回來,難不成是因為避諱自己在這裏,所以換了院子,這腦子裏胡思亂想的,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見那轅門的聲音。突然一驚,身子從床上彈起來,習慣性的戒備起來,背靠著牆斜站在窗台前麵,但見來人竟然是阿碧跟著她家的姑娘。
外麵月兒亮,她們也沒打著燈籠,而且那地上兩人一前一後的影子叫月光拉的長長的。隻聽阿碧絮絮叨叨的聲音說道:“姑娘,你說要是祥叔的兒子不承認得了那筆銀子,反而至祥叔與不顧,那咱們怎麼辦?那可是您的嫁妝啊!”
巧雲向來覺得自己不是那等多愁善感的人,可是現在自己卻因靈魂已經跟著這具身體完整的結合在了一起,腦子裏竟然也如這原來的巧雲一樣,因為這件事情而糾結起來。此刻不由得頓住了腳步,仰頭看著那已經偏了的一盤明月,“我的嫁妝倒是小,問題的是眼下家裏拿不出一分多餘的銀子來,就算是要打官司,那遞狀子能不要銀子四處打通關係麼?而且那些銀子,我原本是打算取出來去城裏買些蕎種的,如今一看,這田地不能空閑著,我隻有是把糧食拿出來賣了。”
聽見姑娘說竟然要把糧食出來賣了,阿碧當即便勸說道:“啊?姑娘,這可不行啊,今年的莊家收成是沒有了的,你若是在把這些糧食賣了的話,下半年咱們吃個什麼,明年又吃個什麼?”
“咱們不是還有豆子麼?何況這蕎若是收成好,咱們就賣了去在買糧食來,不都是一樣的麼?不過是周轉著罷了。”巧雲隻說道,不能好好的守著那些糧食而不管地裏吧。何況生活就是要變通的。說罷,也覺得沒勁兒了,隻吩咐阿碧道:“你去給我把火點上,就去睡吧。”
“姑娘你點火做什麼?”阿碧此刻也是睡眼朦朧的,聽見巧雲的吩咐,不禁好奇的問道。
“我想去泡個熱水澡。”巧雲隻道,一麵隻將她推著往那東廂角落隔壁的小屋子裏去。
上官玉溶將她們的話聽得清清楚楚的,原來這家裏竟然麵臨著如此大劫,難怪自己見這姑娘幾日了,也沒瞧見她露過半分的笑臉,原來是為了這個事情啊。一麵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上那塊玉墜,心裏想那****給自己包紮傷口的時候,沒理由沒看見自己這玉墜,不過卻也沒動什麼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