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長時間之後,我才聽承恪說起那天的經過。他去紅蓮穀,並沒有看見我,反而看到了被關押在紅蓮穀狐狸洞的三千童子。原來承琪修習懸天陣法不到一級已被反噬,而他並沒能力找這麼多仙人來護法。何況解開天珠封印需要修煉到十二級,每一級的修煉都需要一百零八祭品,這個價格太昂貴,顯然他付不起。但法力高強的仙人不好找,凡間的幼童可是手到擒來。古書中記載,十倍童子的靈力可與一倍仙人相匹,於是便有了洞中囚禁的那三千孩童。我閉了閉眼,三千孩童,隻夠承琪修煉到第三級,難道就為了一個天珠,他要殺盡人間童子嗎?
再次睜開眼睛,依然是承琪坐在我麵前。隻是這次,他手中把玩的不再是流桐劍,而是一條茜色紗羅。“你到真是厲害,想到血書傳信的法子,沒有點修為還真做不成。隻是你以為,你和承恪血液相融,這紗羅就會找到它的主人嗎?未免太小瞧我承琪的手段。”我驚慌抬頭,那條紗羅如當頭潑下一盆涼水,幾乎澆滅了我所有的希望。但很快我就不這麼想了,因為細看之下,紗羅上的血色字跡正在消融,這是我的雙重追蹤術起了作用,看來承恪已經收到消息了。我冷笑,“太子殿下未免過於自信了。我是有點修為,而且比你想的要高得多。你劫了紗羅又如何,介質與文字的雙重血脈追蹤,你還是漏了一樣。不信你看那字。”話音剛落,紗羅上的字跡已消失殆盡。承琪驚恐得睜大雙眼,“這不可能!”片刻之間,隨著門外聲聲慘叫,門被砰地撞開,逆光而來的,正是手執淩棲劍的承恪。
來不及高興,電光火石之間承琪已轉到我身後,流桐劍劃過我頸間,留下一痕血色。承琪有些失控,但依舊有幾分理智。“承恪,把兵符給我,不然你就要看著自己的皇子妃血濺於此了。”承恪停下腳步,對峙著,“大哥,我本無心與你爭奪太子之位,但你野心太大,妄圖謀奪皇位,父皇早已察覺。實話說,今天我就是受父皇之命來替天行道。”“父皇要殺我,還是你承恪要殺我?哈哈,懸天陣法我已練到了第二級,你知道它的威力,大不了我們同歸於盡!”第二級?我一驚,也就是說,已有兩千餘童子命喪黃泉了。我咬牙切齒,“你這個劊子手!”承恪冷笑,念動咒語,霎時間電閃雷鳴,狂風大作,一道強光緩緩出現在眼前。我倒吸一口冷氣,斷龍劍!斷龍劍是上古遺留下來的凶器,能斬天下之龍。如今天族血脈出自鳳凰,和龍本就相輔相成,自然更逃不出斷龍劍的鋒刃。曆代天帝,將斷龍劍用以處決天族後裔,或者自裁。
承琪苦笑:“果然是父皇讓你來殺我,難道就半分不顧念父子之情嗎?”承恪冷然:“你已是太子,但野心不減。你修習禁術意圖謀反時,又何曾顧念父子兄弟之情。”“好,承恪,這是你逼我的!”承琪大喝一聲,流桐劍向我頸中砍來。但忙亂之中未著分寸,正砍在我頸間項鏈之上。隨著一聲震天的轟鳴,項鏈爆出強光竟生生把承琪彈出去撞在牆上。那強光隨即又分為四束,利刃般隔斷我四肢的綁縛。流桐劍被摔在地上。
我手腳發軟,招來流桐劍強撐著站起來。承恪一個箭步衝上去,手中斷龍劍已架在承琪頸上。“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三千童子為何要關押在璃兒的紅蓮穀中?”承琪吐出一口血,艱難搖頭,“我也不知道,懸天陣法暗示我,那裏是最好的祭台。”承恪身形一晃,手中長劍已刺穿承琪喉嚨。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我本不想殺你,但你還是死了的好,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