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甜的大姐田妮也下鄉了,在內蒙,寫信回來說,一眼望去全是大草原,騎著馬走好幾天能見到人煙。每次回來探親,待半年都舍不得走。

一點兒也看不到回城的希望。

她也是為數不多的,下鄉的大院子弟之一,是榜樣。

“我是大夫,等我學成了,有需要的時候,調回來應該容易點吧?”

又不能跟他們說,再過幾年所有人都能回城了。

“那你好好學,爭取早日學成歸來。”

好,“必須滴。”

之後幾人喝了三瓶呂清遠從家裏偷出來的綠瓶紅星,喝多了又哭又笑又唱的,作到半夜,才搖搖晃晃的回家。

上火車的時候,洛清微還覺得,宿醉的頭疼勁兒沒過去呢。

“你就是洛清微?”

身邊過來一個人打招呼,抬頭一看,臥槽,這是什麼孽緣?

夏夢?

她上輩子當過知青嗎?

上輩子,她對這個人唯一的印象,和田甜差不多,就是胡同裏一個很有名氣的美女,別的真不知道。

隻到她把自己氣死之前,一生未見過麵。

現在能認出她,還得拜那些錄像所賜,從中年到年老嘛,她沒怎麼變。更年輕的時候,應該不是他們沒做過,而是沒有錄像的設備而已。

“你是哪位?”

洛清微隻做不認識。

“你不是說看到我跟別人處對象嗎?怎麼不認識我了?還沒謝謝你呢,因為你的造謠,我被那位公子的爸媽嫌棄出身不好,配不上你們高幹子弟,一杆子把我支到鄉下了。嗬嗬……”

洛清微眯了下眼,夏夢這話裏,真話可能隻有喬家父母嫌棄她出身那一句。

喬南遷早就不是什麼高幹子弟了,喬家父母也沒有能力把她支到鄉下。

更何況,在醫院的時候,她都聽說了,她為了下鄉當知青搏一個前程,跟父母斷絕關係。現在能下鄉,是夢想成真,怎麼能叫支到鄉下呢?

讓夏夢這麼一說,半車廂的知青都看過來,有一個姑娘已經站起來,眼裏冒火,看上去想要她的樣子。

“這位女同誌,首先,我不認識你,也沒有見過你跟誰處對象,我不知道你說的人是誰,造謠更是無從說起,要不然你說說,男方是誰?看我認不認識,若是我認識的人,等火車到站,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報公安,是我造謠我認罪。

其次,你被誰嫌棄,跟我沒有關係,我影響不到別人的想法。

還有,我也不是你所謂的高幹子弟。我是孤兒,我父母都是烈士,都死在戰場上,你這是汙蔑烈士,造謠烈士子女,請你道歉,如果你不道歉,下車我會去找知青辦的領導反應這個嚴重的問題。

最後我要重點強調一下,建設祖國大好河山,支援邊疆,是知識青年光榮而偉大的使命,到最艱苦的地方去,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是響應號召。什麼支到鄉下去?

鄉下怎麼你了?

往上數三代,誰家祖宗不是農村的?

你不是?

那你的知青資格是怎麼來的?

聽你的意思,是有領導徇私枉法?”

夏夢:……

她沒想到,洛清微嘴這麼厲害。

“我是夏夢。你還能說不認識我嗎?”

“哦,夏夢啊,是糧油胡同的夏夢嗎?那聽說過。我們醫院有幾位男醫生常提到你,果然長得很漂亮,怪不得都想追到一枝花,是好看。”

被誇了好看的夏夢,那叫一個別扭,這話怎麼聽著都不是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