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目標走過麵前,似乎在注意我。被發現了?不,應該沒露出什麼破綻,也許是心理作用吧。近距離地觀察他,更能感覺出他的強。但是,比起與他隨行的那些軍官,他還是差了一截。
可能是我們站立的位置太過於適合攻擊,以至於那幾個守衛都緊緊地盯著我們。目標和十二個軍官倒不在乎,入席就坐。一個守衛拿著一塊柱形的魔法石在每個菜裏試了一下,然後無聲地退下。這菜果然要先經試毒。
現在房間裏有二十四個人,想要和目標同歸於盡不是很難,但殺人後想要全身而退就難了。當然,同歸於盡這種事情隻有傻子才會做。並不是指同歸於盡這個精神是傻的,而是指隻有想不出辦法的人才會選擇這種最傻的辦法。
先劫持住目標,把他當作人質?不,不可能有這麼順利。目標的位置恰好是最不容易受攻擊的位置。六個人一人殺四個?軍官和守衛可不能和廚房裏的雜兵相比啊。如果不能秒殺他們,一旦他們叫來援兵,那我們就完蛋了。
目標突然開口說道:“愣著幹嘛?還不快點過來!”
嗯?忍不住左右張望一下。隊友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軍官和守衛疑惑地互相看著。
“不要東張西望的,說的就是你呢,過來。”
似乎隻有我一個人在東張西望。
再愣著,那就太惹人懷疑了,趕緊走到目標身旁。不過,目標想讓我幹什麼呢?
“倒酒啊!”目標似乎有些不滿,但卻沒有起疑心。
桌上放著一瓶紅酒,目標身前放著一個高腳酒杯。
拿起酒瓶,打開蓋子,瓶中溢出一股醉人的香味。從目標開始,挨個把在座所有人麵前的酒杯裝滿。倒完之後,裝作很自然的樣子站在目標旁邊。幾個守衛看了我一眼,卻沒說什麼。
身前,目標離我隻有幾十厘米。隻要潘斯德一個眼神,隨時都可以動手。目標背對著我,沒有比這個更容易下手的了。他舉起酒杯,輕輕晃動。血紅色的酒在杯中翻騰,在燭光的映照下反射出迷幻的光。
不自覺,目光被酒所吸引。盯著血一般的紅酒,竟無法挪開目光。
好熱。
某種不知緣由的煩躁從心底升起,漸漸占據了整個身心。身體開始發熱,意識開始模糊。那杯酒晃動著,眼中隻有它,目標、任務以及周圍的一切都被拋諸腦後。
酒晃動著,晃動著,晃動著……口渴……
大團抽象的色塊在眼前飄動,模糊在一起,不屬於現實的顏色……唯一醒目的,隻有那紅色,如此清晰,如此奪目,如此耀眼……越來越近,越來越大……
直至失神……
……
怎麼了?剛才發生什麼事了?被催眠了?
視覺還未恢複的時候,思維先一步明晰起來。
任務怎麼樣了?我還沒死吧。
睜開眼,一張碩大的臉出現眼前。耳邊傳來某人的說話聲:“他醒了。”
醒了?沒錯,剛才我肯定是暈過去了。不過,為什麼呢?
那張臉遠去,當離我一定距離時,才認出他是潛龍。隨著遮蔽視線的障礙物遠去,才看清整個房間的情況。
目標神色平靜地坐在一張椅子上,既不喊叫,也不亂動。會有這麼好的效果,主要是得益於他脖子上的那把彎刀。
然後,滿屋子的死人。
幹屍,統統是幹屍。像老樹一樣幹枯的身體,大小隻有生前的一半,皮膚和肌肉緊貼在一起。臉上的表情扭曲,不知是因為臨死的恐懼,還是因為缺水的肌肉。根本無法分辨生前的相貌,隻能從衣著來判別他們的身份。
餐桌被掀翻在地,亂七八糟的東西散了一地,看來是經過一場激戰。蒼冰之狼的衣服不知被什麼東西撕出一道大口,露出裏麵的皮甲,他正用一種很古怪的目光看著我。
餐廳的門緊閉,外麵什麼動靜都沒有。是都被殺了?還是根本沒察覺到這裏發生的事?
“發生了什麼事?”
幾個人相視,然後還是潘斯德站了出來,戴著人皮麵具的它原本是無法讓別人看清它的表情的,但此時它的眼中確實地流露出幾許無奈。“麻煩你以後出任務之前,先吃飽了,行嗎?”
突然發現自己不餓了。
“什麼意思?”
那家夥指了躺在地上的幹屍,向我大致描述了一下剛才發生的事。
就在目標開始晃動酒杯時,房間裏的所有人都感覺到氣氛不對。他們都從我身上感覺到了驚人而又混亂的殺氣,我成為所有人的焦點,幾個守衛的注意力全放在我身上。
我一步步地靠近目標,守衛察覺到情況不對,準備對我下手。潘斯德當機立斷,用一把飛刀結果了正準備念咒的牧師。潛龍幾乎在同時使出了靜音術,讓整個房間的聲音傳不到外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