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微風遐麵。
位於京城西側的明王府流燈異彩,笑語歡聲,絲毫感覺不到大戰來臨前的緊張氣氛。
明王品味著杯中從波絲國長途跋涉,曆經萬裏運來的葡萄美酒,感覺那酸甜的滋味連心都醉了。他眯縫著眼睛,打量著跪在下方的一個老者。
在老者的手中,握著一把古色古香的寶刀。刀身狹長,刀柄纖細,好像柳葉一般,絲毫沒有這個年代寶刀的豪邁氣概。
“這把碧寒刀……”明王雖然看不上這把刀,可是眼前這個老者卻不能不放在眼裏,所以連說話的語氣都比平時輕了許多。
因為老者是個器師,一個花費重金都未必請的動的高位器師。
相傳古書中記載,一代名匠打造出來的神兵之後,必然會引來天地萬物之靈氣。這靈氣彙聚於劍身之內,就是劍靈,彙聚於刀身之內,就是刀意。一把神兵能否在使用者手中發揮十重的效用,就完全取決於劍靈刀意是否接受這把神兵使用者。
怎樣才能讓劍靈刀意接受神兵的使用者成為她的主人呢?這就需要一個器師來召喚出劍靈刀意,讓劍靈刀意和使用者進行溝通。如果溝通順利完成,劍靈刀意就會承認這個使用者做自己的主人;如果溝通失敗,劍靈刀意就會吞噬這個使用者的心智,讓他渾渾噩噩過完殘生,假如劍靈刀意暴虐、凶戾,更會要了這個使用者的性命。
這把避寒刀是下人進貢給他的,他不喜歡這種握在手裏象繡花針一樣的寶刀,他喜歡那種征戰疆場取敵性命如囊中取物一般的重劍。一劍下去敵人身首異處,那種感覺才叫一個爽。可是這把避寒刀他又不舍得丟棄或者轉讓給他人,他寧願讓它束之高閣沾滿青鏽。
誰都知道明王是一個貪得無厭的家夥,可是照樣有人會送各種各樣的禮物博取他的歡心,以獲取這樣那樣的好處。送這把避寒刀的人或許也是這樣的一種人吧!
此刻這把碧寒刀在老人的手裏普通的不能在普通,樸素的不能在樸素,就好象一截廢鐵,隻不過虛有刀的形狀罷了。
明王正要將剛才要說的話再提一遍,忽然滿室青光乍現,暉映著他驚愕的臉龐。
青光是從避寒刀上發散出來,猶如實質一般穿透大廳,泄露在無邊無際的夜空之中。刀身上的流矢的青光就好象水中戲耍的青魚,在狹窄的刀身上穿梭往來,輕靈歡快。青光越舞越快,光芒越來越盛,到了最後竟然讓人不敢正視。
“恭喜王爺,這刀意強大至極。”老者喜道。
“那你還等什麼,還不讓刀意試探我的心智?”明王高興之餘,已經忘了刀意對使用者的危險。
老者猶豫了一下,搖頭道:“此劍刀意孤寂百年之久,性情已經變的孤傲不羈,隻有意誌力極其頑強之人才能降服,至於王爺……”
明王聽聞老者的提醒,恍如美夢驚醒。他的眼神中那股興奮和喜悅在慢慢的消逝,隨之邇來的是如冰的冷漠。
“既然如此,就將此刀放到刀閣,等我那陣有興趣了再說吧。”明王揮了一下手,隨即從大廳的偏側走出來一個黑衣人。
那黑衣人來到明王和老者的中間,用身子擋住了他們彼此之間的視線,然後將手伸到老者的麵前,一言不發,卻意思明確。
老者的額頭已經出現細微的汗珠,因為他知道如果再沒有人來和這把避寒刀裏的刀意做進一步的溝通,到時候他就必遭避寒刀刀意的反噬。這刀意吸納天地靈氣長達百年,一旦反噬,又豈是他這個高位器師所能夠駕驛的住。
他現在已經開始後悔為明王來聽器,素聞明王殘暴不仁,早該料到聽器不成的下場。現在刀意已經召喚出來,明王卻不肯一試,而他騎虎難下之際,已經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當這個黑衣人站在他的眼前時,他分外明顯的感覺到刀意散發出來的暴虐和凶戾。眼前這個黑衣人絕對不能駕驛這把避寒刀裏的刀意,更不要說獲得這把避寒刀裏刀意的認可。可是黑衣人已經把手伸了出來,這劍到底是給,還是不給?
他幾乎已經能夠猜測到將刀交給黑衣人的後果,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必是一場慘宦絕倫的人間悲劇:刀意吸食黑衣人的靈智,黑衣人狂性大發,最後死於非命。可是不給,一旦被刀意反噬,他能不能走出這大廳就很難說。
他是一個器師,更是一個有感情的人。他不能眼見毫無關係的人為刀意而死,也不希望自己被刀意反噬。就在他舉棋不定的時候,明王已經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高聲喝道:“海嘯,你還不將此刀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