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嘴強牙硬(2 / 3)

鄭正和蘇陽住前後樓,鄭正他們家陽台正對著蘇陽臥室的窗戶,兩棟樓之間一共不超6米的距離,平時說話稍大聲點蘇陽敏感的耳朵就能聽見。為什麼蘇陽耳朵那麼敏感,因為蘇陽對鄭正他爸特別關注。鄭正他爸總是像女人來月經似的,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對鄭正進行暴打,那是蘇陽最興奮的時候了,天天耳朵一邊聽著,嘴裏一邊數著鄭正的慘叫哀嚎聲......

一般鄭正他爸正常發揮的話,鄭正會慘叫哀嚎50下左右,如果突然打到30多下停了,蘇陽馬上就能做出準確的判斷,不是擀麵杖打折了,就是掃帚把打斷了......鄭正的慘叫中斷不到一分鍾,蘇陽馬上就會接著數另外20多下慘叫聲……其實鄭正他們家買的最多的東西不是柴米油鹽衛生紙,而是擀麵杖和掃帚把。

最可氣的是,他爸生氣了暴打鄭正也就算了,一般當爹的打兒子老媽都會勸一下拉一下,可他老媽生氣了也暴打鄭正,如果他爸媽兩個人同時生氣了,組團一起打!那真可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哪!虧了鄭正他爸媽從來沒用過刀子、斧子、錘子這樣的殺人利器,要不然鄭正就不可能有機會結兩次婚,離兩次婚了......

鄭正他爸為什麼像後爹似的這樣對鄭正,還是那句話,性格決定命運......有其父必有其子,鄭正什麼樣,他爸什麼樣,也是一個嘴強牙硬的主兒,除了自己對的,別人還是錯的。鄭正他爸也是80年代最早下海的一批人,而且幹得還是批發這樣的大生意,父子倆唯一不同之處就是鄭正他爸性格比較內向,不愛說話。但是沉默並不代表對別人沒有敵意,所以他爸的生意是越做越小,生意做的越多越生氣,所以他爸有氣無處撒,隻能拿親生兒子出氣了......

鄭正他媽看著家裏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差,收入一天比一天少,曾經是最大的批發戶,慢慢變成了最小的商戶,自己家的店隨著生意越來越差搬來搬去,越搬店麵越小,心情也是一年比一年不好,再加上鄭正從小就嘴強牙硬寧死不屈,而且敗家不爭氣,那更是痛下毒手啊!

好了,說了鄭正那麼多的悲慘故事,咱們換個頻道,說點開心的事。小時候,鄭正經常找蘇陽去電子遊戲(電玩)廳去打街機遊戲,(還是蘇陽把鄭正帶上道的)因為當時十歲的孩子都沒有錢,父母也不會天天都給錢,所以倆個人天天在遊戲廳裏麵看別人玩,小孩子的理想和願望隻有那一點點。於是蘇陽天天煽動鄭正偷自己家裏五塊錢,十塊錢的,要不然就偷自己家裏的國庫券(國債),還有糧票什麼的,當時那點錢可不是小數啊!每次鄭正得手之後,兩個人一頭紮進遊戲廳,痛痛快快地玩他一下午,玩得滿頭大汗的,把遊戲幣都玩光了,於是蘇陽回家吃飯,鄭正回家挨打……!然後第二天繼續!這就是兩個人的童年和少年生活。

“喂!蘇陽,在哪兒呢?”下午四點,鄭正給蘇陽打電話。

“外邊幹活呢!改無線網絡,鄭大老板,有什麼指示?”

“老板什麼啊,別拿我開涮啊!在哪兒呢到底?”

“黃河路啊,找我有事?你個老不正經不是找我借錢吧?”蘇陽低聲說。

“我才不找你借錢呢!就是那個......我車沒油了,先幫我加點油吧?!”

“我就知道有這麼一出,還嘴強牙硬呢!等一會兒,我把手頭上的活兒安排一下,對客戶說一聲,最多15分鍾,你在黃河路財政招待所門口等著我......”

蘇陽掛了電話,安排完活兒,不到十分鍾就到了招待所門口,鄭正早就在門前等著了,蘇陽直接上了車。

“大哥,您怎麼混的啊?開車連油都加不起了?”蘇陽調侃鄭正。

“什麼啊!我不是出門沒帶......不過,我,確實沒錢了!”鄭正說話大喘氣。

“走吧!別廢話了,前邊拐個彎,拐到長江路上,路口就有個加油站......”隨後兩個人開車進了加油站。

“三百塊錢,加油夠了吧!?”蘇陽從錢包裏拿出三百塊遞給鄭正。

“三百塊錢?!隻加油了?我這幾天不吃飯了?給還不給個整數啊,我這幾天真的山窮水盡了!”

“嘿......!你......好好好,我再給你七百湊個整數,我就剩五百塊錢了啊!你總得給我留個吃飯錢吧!?”蘇陽咬牙切齒的說。

“說真的蘇陽,這麼多年,我身邊也就你夠意思了,你也別急,咱親兄弟明算賬,加上這一千塊錢,我正好欠三萬二,哪天我翻身了加倍還你!”鄭正一邊把三百塊錢從車窗遞給加油站的師傅,一邊將另外七百錢塊放入口袋,一邊說和蘇陽說話。

“就你還翻身呢?你翻車還差不多!”

“不就三萬兩千塊錢嘛!至於這麼咒我嘛!就衝咱們倆兒光屁股長大這感情,愛比天高,情似海深,連三萬二都不值?!”

“不值!老天瞎了眼,我怎麼會認識你呢!”

“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是跟你蘇陽成發小,我會學成你這樣?!”

“你......你什麼時候能不抬扛啊?三十好幾的人了,都他媽往奔四走了,你能不能踏實點啊?!”

“我這大老遠的開車過來接你,不就是踏踏實實過來找你借錢來了嘛?”

“哦......可以,你把踏實勁全用我這了啊......!先開車走吧!先把我送回家再說!”倆人加完油,出了加油站。

“你這離完婚,你們家‘小不正經’(鄭正的兒子)跟著誰呢?!”

“當然跟著我了,我能讓他看後爹的臉色嗎?我那可是親生兒子,那也是真刀真槍費老了勁幹出來的,一點不帶偷工減料的!”

“那後媽的臉色......也不好看哪!”蘇陽先白了鄭正一眼,然後不屑的說。

“我是想好了,我這後半輩子不結婚了,為了‘小不正經’我守身如玉了。不過這情人還可以遍天下,紅旗還可以處處飄。”

“想得美......你得分清楚,老婆和情人根本就是兩碼事,老婆是幫你存錢的,情人是幫你花錢的,你還現在天天找我借錢花呢!你還有錢讓情人花嗎?”

“蘇陽,你知道你為什麼三十好幾了,還耍光棍嗎?就是你什麼事都分得太清楚了。你看我,從小到大,人生五大幸事,吃喝嫖賭抽,除了那會兒咱們發育晚,不能嫖,哪一次吃喝玩樂不帶著你啊?!我對你提過一回錢的事嗎?!你倒好,回回吃飽喝足玩夠了,拍拍屁股回家了,我還得回去大刑侍候,哪一次嚴刑B供,我賣過你啊?!這要真擱到49年,把我往重慶一扔,我鄭正也是一烈士!壯烈以前我喊的口號肯定是革命萬歲!換了你蘇陽,喊的肯定是欠債還錢!”

(蘇陽與鄭正從小到大就愛鬥嘴,鄭正總是說不過蘇陽,後來由於蘇陽越來越家境越來越差,性格也變得日漸沉默,而整日花天酒天沒心沒肺的鄭正,卻對耍嘴皮子著實下了一翻苦功......)

“瞅你那點出息吧!你還有臉說呢?誰跟你似的那麼作啊!?小學六年級開學第一天,你找個收廢品的把書(一年級到六年級的課本)賣了,又偷走你媽的金項鏈,坐火車到北京,一去七天。你爸你媽在我們家堵了七天,罵了七天哪!口口聲聲非得說我把你帶壞了,兩家人差點打起來,你要再回來晚點兒,都出人命了......到現在我爸和我二哥提起你爸都跟仇人似的......最可氣的就是,你跑到北京就是為了玩‘街頭霸王’(街機遊戲)!”

“92年那會兒,也隻北京的電子遊戲(電玩)廳有這遊戲了,到現在我還玩得溜著呢!”

“我都操…..!你怎麼不去死啊!”蘇陽開始抓狂。

“我死了,你不成孤兒了!”

“你,你......”

“你,你什麼啊?這話還不是跟你蘇陽學的!”

“我,我......”

“別一會兒你,一會兒我的,這叫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蘇陽,我什麼毛病我知道,不用你天天說,我這兩天一直在反省呢!昨天晚上我半夜睡不著,正難受呢!今天心情剛好點,你又開始打擊我了!我知道你是好意,我鄭正心領了,別在我麵前得得了,好不好?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個沒完了,再怎麼樣我也比賈鑫......強吧?!”

(賈鑫,蘇陽的同學。與蘇陽同窗時關係不錯,因此和鄭正也有交情,)

“那倒也是……賈鑫這家夥不喝酒還是個人,一喝酒就成鬼了,誰請他喝酒,他弄死誰啊!”

“都弄死我三回了,你不知道吧?!”鄭正氣憤的說。

“我靠,你也夠執著的啊!咱們那幫人最多也就弄死兩回的,你能被弄死三回啊!?”

“你以為我想啊?!頭一回,打電話叫我出來,口口聲聲要求請我喝酒,我美得屁顛兒屁顛兒就去了。結果怎麼樣......人家飯店都要下班了,他還沒結賬意思呢!我一看這情況我順坡下驢跑去結賬,結果這家夥指著我的鼻子說我看不起他呀......!上去就把人家桌子掀了,人家飯店老板打電話報警,警察一來就讓結賬,他在地上一躺,吐了一身,就那樣還不讓我結賬呢!結果警察讓他結賬,我沒辦法,一翻他錢包,就他媽二十五塊錢,最後還得我結賬!結完賬了還指著我的鼻子非要弄死我,拉著我不讓走!我最後實在沒辦法了,問了一圈人,給他老婆打了個電話,這才把他接走!”鄭正悲憤的說道。

“哈哈哈......70分,正常發揮,結賬結了多少錢啊?”蘇陽拍著手,幸災樂禍的一邊笑一邊問。

“三百多塊啊!菜倒沒有多少錢,兩個人吃不了多少東西,那兩瓶酒,一瓶一百多,就那樣還想要第三瓶呢!幸虧我沒要,要不然虧得更大,那可是血淋淋的銀子啊!其實誰結賬真的無所謂,關鍵是你結完賬了,還得弄死你......!”

“該,活該!”

“我憑什麼活該啊!?我欠他的啊?”

“你對他什麼心情,我對你什麼心情!”

“少來這套,我能跟他一樣嗎?我鄭正做人多坦蕩啊!有錢就是有錢,沒錢就是沒錢,借錢就是借錢!”

“好了,好了,你也就那點出息了......你就說第二回怎麼死的吧!”

“別提了,那天海洋給我打了個電話,說和賈鑫在一塊呢,非讓出來一起喝酒。賈鑫你們三個是同學,和我又沒什麼關係,但是咱們院裏頭,從小到大就海洋咱們三個人關係好,海洋這都三四年沒見了,不去吧,麵子上過不去,結果倒黴摧的我又去了,還是因為結賬,最後你猜怎麼樣?指著我們倆個的鼻子啊!要求同時弄死我們兩個啊!”

“海洋回來了!?他怎麼不對我說啊!?什麼時候的事啊!?他還跑船嗎?”

“回來都兩個月了,說了,這次回來就不走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不聯係你,看著心事重重的,而且不讓我對你說他回來了,神秘的狠!不過還真夠意思,還借了我兩萬塊......”

“你和賈鑫真是他媽的男人中的極品哪!賈鑫是逮著誰弄死誰,你是逮著誰找誰借錢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