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繃帶被拆完,他捧著我的腦袋瞧了半天,皺起了眉頭。
我臉一下子拉了老長,這是什麼表情,我沒救了嗎……天殺的,誰那麼心狠,男子漢頂天立地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把人弄癡呆算怎麼回事?!
“奇怪。”他輕聲念叨了一句。
“別說,我不想聽,讓我無憂無慮地做個快樂的傻子吧。”我哀求。
他便又笑,星眸一閃一閃的,“別緊張,我奇怪的是,你這情形,不像你剛才說的那麼嚴重啊。”
“啊?”我驚訝。
宋子期咬著唇,做思忖狀,把紗布重新纏了回去,退到一旁去看掃描儀器上我的診斷曆史裏的數據,翻了半天,唇角勾了起來。
“宋醫生,我還有救麼?”我一邊看天花板,一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扯著他的袖子問。
“有。”他施施然坐了下來,指著儀器道,“我覺得是它壞了,不是你,就你這點小傷,不出意外靜臥兩天,就能出院了。”
“我書讀的少,你可不要騙我。”
“我對燈發誓,真沒騙你。”
“可是我聽說你是學人類學的,不是學醫的。”
“人類學要學人體解剖和生理學的。”
“解……”
“哈……”宋子期又笑了,把從床上彈起來的我按了回去,“電子數據可能會錯,會出BUG,會被篡改,這就是為什麼我一直不怎麼相信它們,更相信自己的親眼所見,親自判斷的原因。相信我,你休息兩天就沒事了。”
坦白說,我的確更願意接受這個說法,便順著點了點頭,歎了句,“但願吧。”
宋子期對我說如果兩天後覺得頭不那麼疼了,就給他打電話,他會再來幫我看看。可是這件事我跟安嘉寧說,安嘉寧卻十分不相信,堅持要我聽醫生的話。
於是我把醫生叫來切實摸摸我的包。可惜如宋子期所言,現在的醫生大多數都太依賴人體掃描儀器了,已經失去了用自己的經驗判斷的能力,那醫生也繃著臉搖著頭,要我相信科學。
可是真的不怪我怪力亂神,兩天後,我的確覺得不會再時常頭暈了,精氣神兒都清爽了很多,也就完全相信了宋子期的話,主動提出要出院。
為了避免安嘉寧擔心,我決定用實際行動證明我能行,讓宋子期過來幫忙再確認了傷勢已經沒有問題後,自己辦了出院手續。
宋子期送我回了家。我一進門,看到熟悉的房間,裏麵是熟悉的安嘉寧式的井井有條,聽著二白白說的“小雅,歡迎回家”,感覺到一種在醫院裏有再多人看護著都沒有感覺到的安全感,不自覺地笑了笑,感激地跟宋子期道了別,在家等著給安嘉寧一個驚喜。
晚上我做好了晚餐等安嘉寧回來,門一開,我轉過身,剛想笑嘻嘻地撲過去迎接他,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這一刻我才覺得,是不是我的腦子果然有問題,還沒好利索就出院了。宋子期是騙我的吧……為什麼我會看到安嘉寧和抹胸短裙在一起?而且,還是在我家門口!
對麵兩個人比我平靜多了,安嘉寧眸色沉寂如深海,一如既往地表情淡然。抹胸短裙,哦不,Mandy則在短暫的驚訝後,一點也不緊張,反倒是輕鬆地笑了起來,大方道:“我還以為跟安經理合租的妹子是誰,原來是你呀小雅。”
這昵稱聽得我直反胃,姐姐我跟你又不熟,麻煩不要好像我們很親近似的好嗎。
我咬著唇,心裏驚濤駭浪,把話衝到嗓子眼,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指著安嘉寧的鼻子質問他這個女人是誰嗎?好像做為冒牌女友,我並沒有這個權力。
譴責他未經我同意隨便帶女人到我家來嗎?如Mandy所言,他付了一半租金的,我們隻是合租室友而已,好像也不需要跟我報備。
再說隻是讓Mandy知道我和安嘉寧的名義情侶關係,都對我沒有任何好處。
所以我張了張口,隻怔怔地看著安嘉寧,說出來一句,“我今天出院了,想做一頓大餐請你一起吃來著……既然你們倆約會,就先不打擾了,醫生說還需要多休息,我回去睡了。”言罷逃也似的往房間走。
“別客氣呀。”Mandy在後麵招呼我,“你看看,都是他不好,也沒說你今天出院了,早知道就去我那兒好了,也免得打擾你。要不一起吃吧,吃完我們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