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去矮人國,是因為那裏有一個人和他關聯。
在矮人國西部靠近原本精靈國的疆域處,正駐紮著最後的一萬多精靈。原本的精靈公主艾薇兒已經正式就任精靈女王,肩負起領導幸存精靈的重任。
精靈國內的精靈已經被屠殺一空了,精靈女神隻是因為最初被精靈族供奉才名為精靈女神的,她本身並不是什麼精靈,而是源於某個異世界的類人種族而已,也沒有什麼精靈的習性,不但殺光了精靈,還焚盡了精靈國內的所有森林。在女神的詛咒之下,整個精靈國內寸草不生,甚至隻要女神還在,這片土地永遠沒有生機。
所以雖然精靈女神已經離開了精靈國的土地,但周邊諸國卻沒有哪個將那塊區域占為己有的。即使是幸存的一萬精靈,也沒有想著回返故土。精靈不能長時間脫離森林,這是精靈的特殊體質決定的,所以寸草不生的詛咒之地即使是她們的故國故土,她們也無法回返。
艾薇兒曾經想方設法向諸神求救,精靈女神的詛咒如果由同為主神級別的神明來化解,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是,矮人國供奉的火焰與鍛造之神拒絕了她,它正為之前的戰爭中失去大片疆域、損失大批矮人信仰源而糾結,何況它是矮人之神,沒興趣理會精靈。
諸神之首的太陽神拒絕了她,太陽神正在按著一神教的道路前進,九大主神之間雖然還沒什麼動靜,但下麵的普通神明以及半神們,太陽神正在進行小規模的神戰,哪有時間理會精靈?
商業女神拒絕了她,商業女神的教義以交易為核心,可以先投資再收回報,但商業女神卻不認為投資一萬精靈有什麼價值,甚至暗中還推動起一項秘密運動。精靈種族的名義已經不複存在了,反正已經算是滅族了,剩下一萬精靈如果能全部作為奴隸,精靈奴隸可是很值錢的!商業女神正在遊說西部諸國,如果把精靈抓起來賣給羅蘭帝國,定然能換來大批的物質。
“要買下一萬精靈,羅蘭的財富會大批流入我們西部聯盟,這同樣是對羅蘭國力的削弱,是經濟上的戰爭和勝利啊。而且,享用這批精靈的自然是羅蘭的統治階層,如果他們沉迷於精靈的美色,也能消磨他們的誌向啊。這樣穩賺不賠還大有效果的戰略,大家都投票表決吧!”
若非受到了一些同情人士的暗中幫助,艾薇兒甚至離不開商業女神教會國。
……
一一求助過去,卻無一幫助。九大主神中,死神不知道在哪裏,大地女神卻是前往拜訪死神,在死神的居所,連大地女神教宗蓋亞都聯絡不上女神。除了這兩個神明,艾薇兒已經全部拜訪,卻全部失望而過。
歸根到底,原因很簡單,艾薇兒其實並不是不明白。一萬精靈的數量太少了,就算一萬精靈全部感恩戴德,放棄不得信神的條規,加入拯救者的信仰體係,那又如何呢?不過一萬個信徒,一點都不多。
而如果幫助精靈,說不定還會和精靈女神扛上。精靈女神雖然不是九大主神,但在當初十二主神時代,龍神最強,太陽神和精靈女神其次。這樣強大的神明,沒有哪個會願意招惹,即使太陽神有空,也不會為了區區一萬信徒去對上精靈女神。
艾薇兒在大地女神的大神殿逗留許久,以仁愛寬和著稱的大地女神也許是唯一可能會幫忙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大地女神和死神的商議竟然一直沒有結束。
連教宗蓋亞都忍不住憂心忡忡,神明之間的交流往往隻是一瞬,大地女神親自去拜訪死神,隻是出於禮敬,但過去這麼多天還沒有音訊,該不會出了什麼意外吧?好在大神殿的女神神像始終閃耀著光芒,證明女神一直處於健全穩定的狀態。
在外曆經無數艱難,而留在矮人國內的精靈們又傳來矮人有所動作的消息,艾薇兒不得不結束在大地女神殿的等待,回返了矮人國度內的精靈駐地。
駐地在矮人的鐵爐城附近的一片山林。矮人國度多山,雖然以礦山為主,但山多了,山林自然也不少。
雖然遠遠比不上原本的精靈森林,但這樣的山林,精靈們也能湊合著安家了。隻是,矮人王卻不允許國內出現一個國中之國。艾薇兒已經由精靈公主就任精靈女王了,一個國度內,不需要也不應該有兩個王者。
即使精靈女王是客居,即使精靈矮人本是盟友,即使這一萬精靈本是精靈國派來增援矮人抵擋羅蘭帝國軍隊的。
當初這一萬精靈軍隊進駐鐵爐城時,可是受到了矮人們的夾道歡迎呢。可現在,若非這一萬人都是精靈國精挑細選出來的精兵,說不定矮人們已經下手了呢?
矮人以打鐵、賣酒、胡子、暴躁著稱,矮人也經常自認是老實人,所以才經常被欺負。但沒有人會真把矮人當作老實人,在販賣鐵器上,他們比商業女神教會的人更像奸商。
而且矮人的暴躁並非是天生暴躁,而是經曆了數萬年的基因積累才產生的暴躁。
所有類人種族中,矮人是最被人看不起的,身形矮小不如其他種族的一半,容貌醜陋仿佛全部是老頭子。其他種族甚至一度把矮人看作地精的遠親,而不怎麼願意接納他們。數萬年來長久的被鄙視,形成了他們既自卑又自傲的性格,而其最直觀的表現形式,便是暴躁。
而精靈族,則一向被認為是最優雅最美麗最文明的種族,連魔法都是最初在精靈族中出現的。這樣的種族,在各族中和矮人成為兩個極端。
精靈同樣驕傲,雖然大多數精靈比較溫和,但骨子裏都能透露出一絲驕傲。曆史上精靈在有些時代也曾鄙薄過矮人,而矮人是最記仇的。
今天,最美麗最優雅的精靈族已經滅亡,流落在矮人的國度內。以往被鄙視慣了的矮人終於發現,他們有了一個翻身的機會。
即使是普通矮人民眾,都有了一些欺負精靈的想法。矮人貴族乃至矮人王更是幻想著將精靈們變作他們的女奴。
各族之中多有通婚,但從沒有精靈美女愛上矮人男人的,也從沒有精靈男人愛上矮人女人的。無他,審美觀點而言。但在矮人心中,這卻是羞辱,是不可磨滅的傷痕。
以往是同盟,矮人們不好動手。現在精靈族已經滅亡,雖然矮人在羅蘭帝國的攻略中也損失慘重,但他們可不認為剩餘的一萬精靈還有資格做他們的盟友。
既然不是盟友了,那麼是到了好好報複自以為驕傲的精靈的時候了,矮人男人矮人女人們全部綠著眼睛,準備把精靈美女精靈美男們生吞活剝。
精靈的駐地內,山林中搭起了臨時的木屋,最大的一間內,艾薇兒正和殘存精靈的重要人物們緊急磋商,以應對越來越惡劣的局勢。
“女王陛下,昨天本該運來的那批糧食應該不會過來了。”一個精靈軍官報告著。
精靈族未被滅族時,這支作為援兵的精靈軍隊,其供給理所當然由矮人國負責。而精靈滅族之後,矮人國的免費供應立刻便掐斷了。
精靈們不得不用財物來購買糧食,這支軍隊本身自然沒有帶著多少財物,所幸艾薇兒本是精靈公主,所戴空間戒指內有著不少好東西,漸漸變賣之後換取了粗劣的糧食。
即使是粗劣的糧食,矮人們也始終控製著供給,不肯一下子賣出過多,每次隻有兩到三天的用量。
昨天本該送來的糧食,貨款早已支付,但到了第二天下午,卻仍然沒見到運輸隊到達。
精靈們心知肚明,矮人們即將動手了。
“想拿下我們這一萬人,矮人需要付出的代價他們應該承受不起才對。”另一個軍官疑惑地說道。
數月前羅蘭帝國攻打矮人國,按照羅蘭人一貫的傳統,在常規戰爭之前向來是使用強者攻擊群,先行掃平矮人國內的強者。
如今矮人國雖然還剩餘大量的常規部隊,但強者們卻損失大半,國力大幅度退步。
而這一萬精靈軍隊,作為精靈族派來救援盟友的精銳部隊,最差的小兵都有一定的位階,更配置有八名領域強者以及一名百年強者。
雖然矮人殘存的強者數量肯定多於九個,但戰鬥一起,矮人的強者同樣會損失。
艾薇兒開口說道:“肯定不是矮人單獨動手,商業女神教會應該已經和矮人王達成了協議。不僅是商業女神,一定還有更多的教會。”
“神明沒一個好東西!”精靈們義憤填膺,“女王,我們寧死,也不會放棄精靈的尊嚴!”
看著人人流露死誌的精靈們,艾薇兒暗歎一聲,幾個月前她還是無憂無慮的精靈公主,如今竟然要帶著最後的精靈們直麵死亡。
“我們並非孤軍作戰,我們還有三支援兵……”艾薇兒給予眾人以希望。
“第一支,是傭兵。”她說道:“我在尋求諸神支持的過程中,先後在各國的傭兵工會發布了公開任務,代價是根據貢獻值計算,分配精靈王室的寶藏,我們精靈一族數萬年來收集的珍寶。”
精靈們張口結舌:“女王陛下,精靈王室的國庫是先代女王手上的戒指啊,就算邪神不在乎我們的寶藏,這枚戒指現在也不再您身邊啊。何況國庫之戒的開啟言咒是需要在月亮泉傳承的,您雖然是合法的繼位女王,但如今月亮泉已被邪神毀去,就算戒指在手,你也打不開的。”
“嗯,我知道啊。”艾薇兒有些意興索然,“騙他們好了。”
“騙人?這,這,這怎麼可能?”精靈們忍不住呻吟起來,現在的精靈女王艾薇兒是受到聖樹、聖泉、聖獸三重承認的至純至結之精靈,所以雖然有人類混血,便是頑固的純血派也都願意支持她。可原本純潔的精靈公主,怎麼就學會騙人了呢?用欺騙的手段吸引傭兵們前來戰鬥,這可絕對稱不上純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