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三日,除了指導三女結丹,體察自身元嬰之外,馬丁便在思考未來。
好在他也知道,所謂的未來,必須度過現在的難關,否則便沒有未來。未來再美好,如果應對不了研究院,自己都被別人切片研究了,這飛魚港和冰晶礦自然就輪不到他享用了。
第三日傍晚,當太陽落入海麵,晚霞消失時,飛魚範回到了飛魚港海域。
剛一進入飛魚港海域,馬丁便知道前方有領域強者等著了。他始終維持著天視地聽的感知,但雖然金丹升級到元嬰,雖然這三天已經明白了元嬰很多作用,但在力量上,畢竟還不如領域強者,天視地聽的感知便無法切入領域強者的領域。
當掃向前方的感知出現斷絕,馬丁便知道,帝都來人已經等待在飛魚港了。
那麼,是先禮後兵,還是先兵後禮?
馬丁不懼挑戰,但主動權卻不在他手中,他總不能主動去招惹帝都的領域強者吧?
“馬丁.卡爾斯男爵,歡迎您回來!”距離尚有數千米,一個聲音便直接傳入了飛魚肚中。
馬丁揚起冷笑,帝國貴族爵位審議委員會什麼時候效率這麼快了?雖然羅蘭帝國始終處於國勢上升期,各種貪汙腐敗還沒有成為普遍現象,但很多機構還是已經變得很臃腫了,爵位審議委員會正是辦事效率最低的一個。
如果他不是三天前通話時爆出格殺領域強者的驚人消息,帝都強者們隻怕根本就不看重他,直接抓起來逼問禁魔球和人體研究了。
現在,是開始懷柔了嗎?
馬丁並不意外,畢竟羅蘭帝國強者無數,他雖然不懼戰鬥,但一個人,即使加上魔獸靈獸,要想應對大批九級強者和好幾十領域強者,那是不可能的事。
國事不過是政治和力量的妥協,他自爆實力,便是為了雙方互相妥協。讓帝都方麵知道他現有的實力、值得期待的前景,再強壓他便得不償失,他們自然就會妥協。
妥協到彼此尊重的程度。
既然如此,那麼為了主動示好,特事特辦,三天審批完爵位資格,那就再正常不過了。具體的授爵儀式還要回帝都進行,但既然審批已經下來,馬丁便已經可以稱作男爵了。
不過,馬丁對於領域強者來迎接他回返飛魚港,沒有絲毫滿意的想法。
飛魚港是他馬丁的領地,主人回家,一個外人有什麼資格來迎接。就算是迎接,他也更想看到自己的領民,自己的朋友來迎接他。
不過場麵話還是要說的,馬丁身形閃現在飛魚背上,此刻太陽已經下海,星月卻還沒閃耀,海麵之上光線暗淡。不過對於馬丁以及對麵的領域強者而言,早就不是真正依靠視覺能力了,自然看得清清楚楚。
“您是?”馬丁回了個貴族禮節,一臉鎮定的問道。
對麵隻有一個人,這裏已經是飛魚港外海了,但離岸還遠。之前的通話中馬丁就說了大致的回程時間,真正的迎接者顯然還在港口等著,這個領域強者卻飛到了外海。
是對馬丁能力的重視?是對禁魔球的重視?還是對馬丁未來的重視?
這個強者,身穿白銀鎧甲,無論是徽章還是鎧甲樣式,都說明了他的身份,白銀騎士團第一副團長弗裏德爾。
馬丁雖然在帝都上了學,以往卻沒見過弗裏德爾,不過自然聽聞過。何況一路回程,三女練功,他卻和雅典娜多有交流。雅典娜知道事關重大,不厭其繁地將她知道的所有可能出現的強者一一介紹。
副團長弗裏德爾,白銀騎士團事實上的一把手。正團長捷克弗裏德消失已經數十年,現在馬丁知道團長肯定追隨在所羅門身邊。
白銀騎士團至少也是八級準強者,近百人中過半九級強者,更有多名領域強者。作為這支皇家近衛兼強者戰隊的領袖,弗裏德爾的能力可想而知。
不過,馬丁想的卻是弗裏德爾知不知道大帝的事,知不知道團長捷克弗裏德一直跟在所羅門身邊?隻怕大半是知道的。團長位置空著幾十年,他沒主動坐上去,便說明他是知道的。
既然這樣,這個弗裏德爾和所羅門大帝之間未必沒有聯係,那他是站在西爾維亞一方的強者嗎?
隻怕未必,即使同樣是所羅門一係的人,也未必會持同樣的看法。
何況,雖然馬丁和公主還算不上那種關係,但如果消息傳給所羅門,這個當年的大帝,現在的老古董之一,隻怕會理所當然地認定馬丁和他曾孫女是一對。想配得上他視為皇室未來的曾孫女,那起碼也要掂量掂量馬丁吧?
“我是白銀騎士團副團長弗裏德爾,馬丁男爵,大家正在港城等著迎接你呢。”無論是哪個世界,別人稱呼副市長副司令副團長之類的副職,總會自覺地不說副字,但弗裏德爾人前人後,總是堅持著自己副職的身份。
“哦,原來是弗裏德爾團長,真是久仰您的大名了。以往在帝都求學,沒能拜見您,今日一見,彌補了我的遺憾呢。”馬丁同樣客客氣氣。
以往在帝都的馬丁,雖然有天才之名,其實不過是一個魔武雙修的水係六級而已。這樣的人,又不是弗裏德爾的親族後輩,相見這個位高權重的領域強者,比登天還難。
“哈哈,我一個老頭子有什麼好見的,而且我隻是白銀騎士團副團長啊。倒是今天能見到你這個天才少年,真讓我感慨帝國後繼有人呢。羅蘭立國千年,人類崛起萬年,馬丁,你可以稱得上人類史上第一天才呢。”弗裏德爾哈哈大笑,似乎對馬丁極度欣賞。
隻是,弗裏德爾的眼神卻微微閃爍。
他年紀已老,守護皇室已達數十年,連現任皇帝都是他看著長大的。他同樣有資格追隨所羅門大帝,投入打倒神明的偉大事業中,但大帝卻讓他留守羅蘭。守護皇室、守護這支皇室近衛軍,更是守護公主西爾維亞。
西爾維亞公主,人人皆知的全係魔法天賦。全係魔法,的確是頂級天賦,也的確是西爾維亞的天賦。但在這些真正強者的眼中,在一到九級,同級的全係的確遠勝單係,然而真正到了領域強者的程度,單係和全係已經並無太多差別了,都已經觸摸到了魔法元素的根本。
魔法研究院對魔法元素的根本還處於研究階段,幾個不同的研究人員甚至給出了不同的定義,有稱之為“以太”的,有稱之為“瑪那”的。無非是定義不同罷了,和馬丁的元氣理論雖然不同,卻有相通之處。
到了領域強者,是單係還是全係已經並無區別,因為全部被他們提純到了元氣,再根據不同人的體悟,具現出不同的領域而已。
所以大帝所羅門看重這個皇室後輩,並非因為全係天賦,而是被全係天賦掩蓋住的空間天賦。現在空間魔法還處於研究院探索之中,外人叫得出名字的魔法還不多。但大帝當然清楚,空間天賦的意義已經不僅僅局限於魔法了。
時間、空間、物質、能量,這是研究院的最高課題,而前兩者比後兩者更加深邃。
如果西爾維亞真能成長起來,她的未來既非全係魔法師,也非空間係魔法師,而是超越魔法師的範疇,直接觸摸到這個基本概念。
在研究院的課題中,所謂的領域強者,其實是觸摸到了世界法則的碎片;所謂的神明,其實也不過是掌握了或多或少的幾條法則。
而在研究院的哲學定義上,法則有千百條甚至更多,相比之下,四大概念甚至超越了法則。
守護皇室,有白銀騎士團和其他力量就行,弗裏德爾留在帝國的真正目的,還是守護西爾維亞,這個被所羅門大帝認定為皇室未來乃至人類未來的公主。
西爾維亞身邊有九個白銀騎士,更有隨機傳送卷軸,弗裏德爾不知道公主竟然將保命的卷軸早早送給了馬丁,因為卷軸的存在,他才放心讓公主離開帝都,否則他一定會追隨公主南下飛魚港的。
既然公主這麼重要,對於接觸公主的年輕男人,他自然會全力關注,並定期向大帝報告。所以對於馬丁,其實他已經極為了解。
這個少年,半年前不過是一個略有力量的貴族惡少,但這半年內的表現卻讓有心關注的人徹底震驚。
也許,在馬丁身上真的存在什麼奧秘,才能讓他如此精進。
這種奧秘,如果能研究出來,自然是帝國乃至全人類的幸運。
但是他竟然成長到擊殺領域強者的地步,那就不一樣了。而且,弗裏德爾看著公主長大,自然知道西爾維亞的性子,這三天來雖然一直在善後工作忙碌著,但經常有些失神。而導致她失神的,自然就是眼前的少年。
弗裏德爾暗歎一聲,牽扯到公主,大帝自然會格外關注。
隻是,眼前的少年,真的具備了擊殺領域強者的實力嗎?
以弗裏德爾老牌領域強者的眼光看去,馬丁的力量似乎總是在波動,很難用力量等級體係硬套上去。但他還是可以肯定,馬丁沒有領域!
這不是從力量高低上看的,而是領域強者遇到另一個領域強者時,領域與領域之間的感應。
既然感應不到他的領域,馬丁自然不可能是領域強者。不是領域,即使力量怪異,也終歸隻能納入九級的範疇。
九級也算強者,但如果飛魚港正等著的那批人知道馬丁不過是九級,隻怕又要有其他想法了。
隻是,九級怎麼可能擊殺領域強者?就算加上飛魚也不行!是因為馬丁力量的怪異之處嗎?
弗裏德爾不清楚,卻不準備出手相試,等回到飛魚港,那批人發現馬丁力量不足時,自然會試手的。
而他,雖然也是位高權重的人,但在怎麼對待馬丁的問題上,他說了不算,還得等所羅門大帝的回音。信息已經傳給大帝,馬丁的命運隻能等待大帝裁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