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隻如初見(1 / 3)

風撫大地,白雪皚皚,一眼望去,盡是一片蒼茫。

山中,有個被高高柵欄圍起來的小村莊,這裏住著三十二戶人家。

村裏,一間茅草屋中,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年,放下手中書卷,推窗而望。

寒風掠過他略有稚氣且卻平凡的麵龐,吹起他耳畔的一縷黑發。

少年抬眼凝望遠處,那裏隻有一條狹窄山道。

山路早已被白雪覆蓋,卻是不見眼中熟悉的身影出現。

少年抬手捂住嘴,輕咳了兩聲,不覺輕輕的皺了皺眉。

“雲兒,你沒事吧?”一位三十多歲,麵容普通的婦人緩步來到少年身後,輕拍他的肩膀說道。

少年回頭,微笑說道:“娘,我沒事。”

婦人微笑著點了點頭,隨後卻是眼露擔憂的望向少年打開的窗戶外,輕歎說道:“孩子他爹就是脾氣強,下這般大的風雪,愣是要外出打獵。”

少年聞言,拉住婦人頗為粗糙的手安慰道:“娘,不要擔心,爹不會有事的。”

婦人微笑點頭,眼中的擔憂似是淡了幾分。

……

然而,總有些事是那般的不逐人願,就這般過去了一天一夜,少年的父親卻是依舊沒有回來。

村長是個六十多歲的長須老人,他安排了七八名村中壯漢去到山中尋找少年父親,過了兩天,這些人回來了,他們沒有找到少年父親,卻是合力打死了一頭黑熊帶了回來。

寒風呼嘯,一聲貓叫,似是打破了山中的寂寥……

屋外的風雪似是更大了一些,少年沉默無言,他脫下書生長衫,換上了一套打著無數補丁的厚厚棉襖,戴上皮帽,配上一把長弓與一把匕首,告別淚眼婆娑的母親,獨自踏上山道,向著山林深處而去,他雖然自小便是身子單薄,更是自小多病,但作為家中唯一的男丁,他必須要去山中尋找父親,也是作為兒子的一份責任。

少年踏上厚厚的尺於積雪,艱難的前行著,約摸過了一個時辰,山道已然是到了盡頭。少年凝目向前望去,目光所及之處,盡是一片雪白,卻是不見那熟悉的身影。

少年喘息著靠在一株大樹旁歇息了片刻,搓了搓有些冰涼的雙手,取出匕首在樹上做了一個回去的記號,隨即繼續前行。

也不知走了多久多遠,天色已然有些暗了下來,少年拿出準備好的幹糧啃了幾口,隨後繼續前行。

忽然,一道白影一閃而過,少年頓時心中一跳,急忙握緊了弓,待他定睛看去,不由放下心來,原來那隻是一隻覓食的白兔。

少年不再理會,繼續向前,不知不覺來到一處山澗,這裏怪石嶙峋,腳下的河道早已冰封。

少年回頭看了看,計算了一下路程,隨後摸著山壁輕輕踏在結冰的河麵上,隨後用了用力,感覺到厚實的感覺便走在了上麵。

少年一路行去,忽然,他的腳步一頓,他發現前方的冰麵上有一抹被凍結了的血跡,心中不覺一跳,腳步不由加快,一路走去,血跡也淌了一路。

約摸過了小半個時辰,他腳步陡然停下,使勁的咳了起來,咳到不由彎下了腰來,而眼前的血跡依然存在,一直延伸到他目光無法看到的前方。

“嗷嗚!”一聲獸吼,自少年身後傳來,他不由渾身一顫,使得他劇烈的咳嗽居然也是立時止住。少年驀然回頭,心中不覺大駭,背後已然是冰涼一片。在他前方十數丈處,一頭白額碧睛虎正虎視眈眈的冷漠的盯著他,口中還不時的滴下涎水來。

少年深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平靜下來,他並沒有慌張,雖然雙手已然有些顫抖,但他依然冷靜,默然的取下斜挎在肩頭的弓,搭箭、拉弓,一氣嗬成。

“嗖!”少年放箭,不看第一箭有功沒有,繼續拉弓,雖然他的力氣有限,弓弦沒有拉滿,但他依然還是拉弓放箭。

“嗖嗖嗖!”一連放了三箭,少年依然冷靜,繼續拉弓。

白額碧睛虎低吼,目中的寒意到達了極致,眼前這卑微的人族少年居然無視自己的王者氣勢,還敢動手想要傷到自己,這使得它狂性大發,一聲爆吼,避過接連而至的三支箭,一丈有餘的身子一縱之下已然是七八丈距離,眼看再有一躍就要來到少年麵前。

然而少年依舊冷靜異常,依然搭箭拉弓,不過他在射出第四箭之後,迅速的將夾在中指和無名指之間的第五箭拉上弓弦之時,他的大拇指卻是忽然微微一動,瞳孔驀然一縮,箭尖緊隨而出,方向偏離第四箭剛剛半尺。

“就賭這一箭!”少年心中暗忖,目光堅定,然而他的額頭已然濕透,順著他平凡卻有一些稚氣的臉龐淌下。

有時候,人生亦是一場博弈,或生,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