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六日,大寒。
香港迎來了百年不遇的寒冷天氣,一向平靜的海岸線,一改往日的溫柔,突然起了大風,驚濤拍岸,激起浪花朵朵。平日裏單衣度日的人們,不得不在身上多加了一件衣服。雞公嶺上鬼醫、於蒼海、賀之龍還有一幹戰死日本的兄弟,在他們的靈堂上,所有的蠟燭在突然之間,被一陣狂風吹滅。帳篷卷上了天空,被狂風撕咬成了一堆碎布。
張天羽坐在椅子上,出神的望著外麵,煙在他的二指間慢慢的燃燒殆盡,他依然一無所知。這時,賀應龍敲門走了進來,在張天羽的耳邊悄悄的說了一句:“天哥,我剛剛得到最新消息,山口組解散了。”
“什麼?山口組解散了?”聽了這話,張天羽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帶著一絲驚訝反問賀應龍,“山口組真的解散啦?”
“是!”
“消息可靠嗎?”
“絕對可靠!我以性命擔保。”賀應龍認真的回答。在洪興任何一個人都知道,賀應龍是一個十分謹慎的人,他都願意以性命來擔保這件事,張天羽還有什麼不相信的?得到賀應龍肯定的答複,張天羽沉思起來。
山口組解散了,事情來得太突然了。如果說是張天羽斷了他們毒品交易的貨源,毀了他們軍火合作夥伴斧頭幫,可這也不至於山口組自行解散啊!他們畢竟還有自己國內色情事業,這是塊豐盛的肥肉。真正迫使他們解散的,絕對不是因為自己斷了他們的二條財路這麼簡單,張天羽思來想去,也得不行真正的答案。
“天哥,時候不早了,我們出發吧!”賀應龍看了一下手表,提醒了張天羽一句。時間差不多了,應該是鬼醫他們入土為安的時候到了。張天羽點點頭,轉身朝外走去。
雞公嶺上公墓園。
這裏已經聚集了上千人,人山人海的,黑壓壓的一片,從山下遠遠望去,簡直就象一片烏雲一般。從山頂到山腰,全是洪興的兄弟,他們來自五湖四海,唯一的目的隻有一個,他們都是來送於蒼海他們這些為洪興事業付出生命的兄弟最後一程。
風,聚然停止,公墓周圍一片寂靜,悲痛和傷感感染著每一個人。他們的帶著同樣的心情,同樣的痛,默默的站在那裏。骨灰盒在司儀的手上,一個個安然的躺入墓穴,墳墓在數分鍾之後即將合閉。
“爸!——”突然,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從人群中響起,李香滿麵淚痕朝即將合墓的於蒼海墓碑處撲了過去。張天羽看了看表,為了不擔擱鬼醫他們安葬的準備時辰,他揮了一下手,立刻有人走上前去,拉開了痛哭的李香。
“合墓!”張天羽的揮手,果斷的喊了一聲。
“慢——著——!”
一個陰森森的聲音眾人群中響起,“該死的人還沒有死,怎麼就合墓啦?是不是太早了點?”那個聲音在人群中響起後,倏地,有人就看到一條黑影閃到了於蒼海和鬼醫的墓碑上,這人呈一個大字形,雙腳橫跨在二塊墓碑之間。
站在墓碑上的人渾身上下一襲黑衣,連臉上也罩著一塊黑紗巾,根本不容別人看清他的真實容顏。衣袖也很長,長得完全遮住了雙手,渾身上下,根本沒有一寸可以看得見的皮膚。這樣的大白天,時正中午,也讓人感覺到這人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見到此人,張天羽絲毫沒有半點驚慌之色,他隻有向後麵一擺手,所有的人看到他這個手勢,立刻後退了五米。“你到底還是出來了,看來你選了個好日子,謝謝你來給鬼醫他們陪葬!”張天羽看著此人,緩緩的說道。
“哈哈。。。。。。”來人突然發出一陣夜梟般的大笑,廝啞的聲音笑起來簡直比哭還難聽。而且他的笑聲中,帶有一陣強烈的剌耳聲,震得在場的人兩耳發麻。他笑完後,又用他那陰森的聲音,一字一句的說:“陪葬的不是我,而且你們,你們,今天一個都別想跑!”他說著,揚起了手,指著眾人說道。
在他揚起手的時候,所有人都看到了那雙有如鬼魅般的枯手,整個手掌幹枯得象樹枝一樣,綜七錯八的裂紋讓人看了渾身都起雞毛疙瘩。這哪是一隻人的手?根本就是一根幹枯得快要死去的老樹枝嘛,可這根老樹枝分明卻在人們眼前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