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是知道的。”
項北笑笑，顯得有些神秘。
“你該走了。”項北下了逐客令。
“我該去哪？”不知為何，他對這個酒保有一種特殊的敬畏，也正是因為這種敬畏，他有些下意識的依賴和信任。
項北忽然輕笑一聲，那不經意的笑容像是掃去多年的庭前雪：“從哪裏來就回哪裏去。但是切記，不得暴露我的存在。”
張紅星砸吧砸吧嘴說道：“行吧。”
他起身準備離開，推開大門時風鈴響了一聲，突然回頭問了一句：“你給我調的酒叫什麼名字？”
項北一愣，輕聲開口：“父愛如山。”
“父愛如山嗎？”
張紅星重複了一遍，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門口的張樂康一看張紅星出來了當即不滿道：“怎麼進去這麼久，我在外麵等的花都謝了！”
“喝了杯酒而已。”張紅星說道：“她沒同意給我們找個清淨地方。去我家吧，就在那幫你覺醒。”
“那你繞這麼一大圈子幹嘛？”
“嗯？”
“沒事，沒事。”
“那還不快走？”
折騰了這麼大半天，時間也已經晚了。
巨大的夕陽沉入地平線，像是回光返照似的散發出蒼涼悲愴的血紅餘暉。
幾個男人搬著梯子有說有笑的走進一家飯館，點了幾瓶啤酒。門口的音箱放著老歌，聽著好像是《外婆橋》。
晚風清爽的吹拂著他的臉頰，如果是他還沒剪掉自己頭發的時候，他一定會騷包的撩一下頭發。
不多時，他就又回到了這個他兩次經過的小家。
房間內一片黑暗，他站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從兜裏摸出鑰匙，緩緩打開了大門。
他摸著黑熟練的打開燈，仔細看了看他許久沒回來的家，似乎一切都沒變。
“進來坐一會吧。”他對張樂康說道。
隨後張紅星從包裏掏出關機許久的手機，開機後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那頭的人心情似乎非常激動，那大嗓門發出的聲音連張樂康都能聽到。
“你在家等著，我馬上就回去！”
張紅星掛斷電話，隨手把手機扔到一旁，順勢一躺躺在床上。
他以前總是和老爸擠在一起，每次都感覺很擠，現在再看，這張床其實還挺舒服的。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掀起床頭的被褥翻，一張照片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裏。
張紅星笑了笑，拿起照片，是一張全家福，在他很小的時候拍的了。
照片裏一位憨厚的男人摟著一名麵容普通的女人，眼神慈愛的看向懷中幾個月大的孩子。
照片已經很老了，女人的臉都有些模糊，身子那裏更是被一道道細密的劃痕刮得不成樣子。
但劃痕似乎隻集中在身子那裏，女人的模糊的臉上幾乎沒有一道劃痕。
張紅星伸出手指，順著一道道劃痕撫摸過去。在那一瞬間，像是有電流經過身體。
嗯？照片右側多了一角？
張紅星檢查了一下，不是多了一角，而是照片下麵還蓋著一張照片。
他揭開照片，手忽然僵在原地。
那是他和老爸的合照，一頭紅發遮臉，滿臉的桀驁不馴，顯得不情不願。
和上一張照片一樣，除了臉外，身上到處是細密的劃痕。
記憶忽然如退去的潮水般洶湧而來。
那是他高中畢業後找了一份理發師學徒的工作，在拿到工資後帶老爸出去玩時拍的。
可是後來他嫌棄學徒太累人，一點也不瀟灑，於是果斷辭職當了混混。
就在這時，大門忽然被推開。張紅星扭頭看過去。
才兩個星期不見，老爸就憔悴了好多，麵色蠟黃，眼窩深陷，還有著重重的黑眼圈。
他顫抖著嘴唇，輕聲喚道：“爸。”
老父親也是異常激動，一眼就認出了這個短發男子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