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子眼眶裏也迅速地積滿淚水,用力地甩開焦衡放在自己下巴上的手,倏地一下掙脫焦衡的舒服,站起身來,挺直了脊背,高昂著頭顱,卻控製不住淚水的滑落,“爺,您可以冷落我,委屈我,卻不可以侮辱我!我華娘,甘閣老的嫡長女,長樂侯府的世子夫人,還沒有到需要這種下賤的手段來安慰的地步!”
焦衡意外地看著眼前這個瘦削到了極致,仿佛風吹吹就能吹走的紙片人一般的三娘子,半晌才笑道,“好!不愧是我焦衡的妻!華娘,我還真是沒有看錯你!”焦衡讚道。
三娘子眼裏的淚流得更凶,頭顱卻一直倔強的昂著,“爺,您不必這麼說,若是沒事,那就請您回去歇著吧……華娘,華娘也要歇了……”
焦衡不怒反笑,“華娘,別著急趕為夫走,我今兒來,還真是有事求你的……”焦衡知道華娘的氣性,便認真地說道。
三娘子走到焦衡的對麵坐下,拿了帕子拭幹了淚,淡淡地問道,“有什麼吩咐,爺盡管說吧。華娘聽著呢。”
焦衡說道,“現在朝局動蕩,大皇子和大皇子妃已經逃出宮去了,據說,大皇子妃逃到你九妹家裏去了,雖然我們已經把平國公府給圍了,但是畢竟老祖宗身份地位特殊,內院我們卻是暫時無法動手搜的,我想著,你去幫我打探一下,大皇子妃可還在府裏?如果在的話,我們就可以治你九妹一個窩藏罪犯的罪了,就有理由動手了……”
話還沒完全說完,就被三娘子冷笑著打斷,“爺!您的意思是要我去給我九妹找個定罪的由頭?華娘我雖然是您的妻,可也是閣老府的女兒,是九妹的長姐,我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被三娘子這麼義正詞嚴地駁斥,焦衡有些惱羞成怒,“你不要忘記了你自己的身份,嫁出的女兒,就該以夫為天,還談什麼閣老府和你的九妹?你若是幫我這個忙,到底我還是會給你留著這個正妻的位子,要不然……”
“要不然怎麼樣?”三娘子異常冷靜地問道,“爺,華娘早就想問這個問題了,如果我不肯幫您,您打算怎麼樣?還是不管我幫不幫,其實結果都一樣,您打算怎麼處置我這個名義上的正妻?”
焦衡被三娘子逼到了角落裏,“華娘,你不要逼我!”
三娘子慘然地說道,“不是華娘逼您,是您逼我的!其實我早就想開了,要是你我都不撕開這層紙,那就索性這麼不聞不問地過下去,我想,怎麼的,您都還是需要我這個正妻給您充充門麵的,但是,您今兒這話都說出來了,我才知道,原來您連這個表麵的門麵都不一定肯給我留的。也罷,也好,爺,您就直說吧,您想怎麼樣?”
焦衡看著這個異常倔強而且冷靜獨立的女人,突然覺得這個所謂的妻身上有一種特別的力量,雖然表麵上看上去,她那麼的瘦弱,那麼的弱不禁風,但實際上,她就像一株頑強的木棉,即使風吹雨打,卻也依舊挺立著。
在三娘子強大的氣場麵前,焦衡先敗下陣來,歎了口氣說道,“華娘,你我們夫妻何必鬧得這麼僵?你放心,我不會那麼絕情的,你到底是我八抬大轎明媒正娶回來的,我不會不給你該有的尊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