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錚大吃一驚,奇道:“洛陽?莫不是那…白馬寺?”錢秀才道:“正是這白馬寺!那摩達多得到光武帝親口允諾後,回到那處地方結廬而居,竟是在哪處風水寶地坐化了。最氣人的是,他坐化前微笑著說的幾句謁語。”林鶴哲奇道:“他說什麼了?此人實乃一代宗師,豈會說些惱人的話語!”錢秀才苦笑道:“那賊禿說,天機百巧,天下第一,和尚早無爭勝心,不過人間演場戲。燈,七寶琉璃。心,七寶琉璃。一場大風都吹去。若不如此做,豈能請動你!此地即是白馬引我至此,百年後當因白馬而興。和尚去矣…。說完這話後竟是微笑坐化。更奇的是,那十四盞七寶琉璃燈中的一盞,竟是也隨著這僧人的坐化而化為水漬。光武帝命人一看,發現正是和尚自己的那盞燈,隻見這盞燈此時一如那些工匠所製般,所謂七寶乃是人為塗抹上去的。你們可知這是何故?”
眾人齊齊搖頭道:“不知。”錢秀才長歎一聲道:“事後我們才想清楚,此人當真有大毅力、大智慧,於那十三盞燈中硬生生找到了含有機關術的那盞燈。破解了百巧閣人所留之題,願賭服輸之下替他找座寺廟地址原也不是不可。可誰知那和尚一切皆是別有用心。他哪裏有什麼七寶琉璃燈,那燈乃是他舍了體內舍利子,用自身佛法修為硬生生鍍上去的。如今他人一死,那燈自是隨他而去。這賊禿花費諾大心力,竟然將天下人都騙了,好處竟是都被他一人得去。一座流傳千古的寺院,一十三盞堪稱國寶的七寶琉璃燈。還有就是,藉此竟是讓那光武帝親佛近佛。更因此事將佛法傳揚天下,令得無數百姓變為信徒,使佛學第一次真正在我大漢站穩了腳跟。”
眾人紛紛道:“此人真大智慧也,那後來呢?”錢秀才沒好氣道:“後來?後來漢明帝劉莊夜寢南宮,夢金神頭放白光,飛繞殿庭。次日得知夢為佛,遂遣使臣蔡音、秦景等前往西域拜求佛法。蔡、秦等人在月氏遇上了在該地遊化宣教的天竺高僧迦什摩騰、竺法蘭。蔡、秦等於是邀請佛僧到中國宣講佛法,並用白馬馱載佛經、佛像,跋山涉水,於永平十年來到京城洛陽。漢明帝敕令仿天竺式樣修建寺院。為銘記白馬馱經之功,遂將寺院取名白馬寺。這白馬寺真得就如那摩達多所說般,長盛不衰直到如今。那燈化白馬乃是百巧閣的手法,而這追龍尋脈、勘探福地的手段就非我天機閣莫屬了。誰想我們本是道教一脈,竟是為那佛門做了嫁衣裳。本以為那摩達多是一德行高潔之人,誰知竟是一個最大的騙子。枉我們自稱算無遺策,卻是讓人玩弄於股掌之間而不自知,真真令人惱火無比。”言下之意甚是惱怒。
林鶴哲道:“那今日所見的七寶琉璃燈…。”錢秀才道:“沒錯,就是那能身化白馬的那盞。若是將它弄到手,我們依樣放大做出木馬拉車來。日後行商大漠豈不是省了馱馬口糧,增加了將近一倍的貨物運輸。這樣一來,豈不是能讓商隊利潤翻上一番。林兄弟,我所說之話可是虛言?”林鶴哲還沒說話,身後已是有一人接口道:“不虛,不虛。錢先生立了大功也。”眾人一驚之下扭頭望去,赫然是洛中書拉著洛可秀到了。兩人麵含微笑,顯然已是在眾人身後聽了許久。他手中托著一燈,正是日間眾人所見那盞七寶琉璃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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