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少陽所依的美麗少婦,正是摘星樓的女當家,人稱麗娘,這老板娘年不過三十,體態豐韻,紅唇皓齒,一雙俏目似流水有情波浮動,好不動人。這江洲城也不知道有多少江湖客在打她的主意,但她此刻與天下第一的洛少陽秘會於此,卻是無人知曉,江湖中也從未聽說過此等事。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洛少陽帶著貌似微醉的神情,迷醉的看著眼前的景色,徐徐的吐出這句古詩。洛少陽生得麵白高鼻細目黃發,雖然談不上英俊超群,卻自有一份天生的高雅士人風範,卓越不凡。
“洛郎,日出日落乃是自然之理,為何觸景生情?似有惆悵之意。”豐韻俏麗的美少婦摸樣的女人,莞爾一笑,問道。
“麗娘,你可知道,我的惆悵是因為我的寂寞。”
“哦?有奴家陪伴洛郎,難道洛郎還會寂寞?”女子略帶嬌憨,責問道。
洛少陽哈哈一笑,反手輕捏麗娘的下巴,柔聲道:“我說的寂寞當然不是指你。”
恐怕此刻沒有人想到,神州第一大幫,江南樓外樓的樓主會在這時孤身一人在此與老板娘風liu調情,真是忙裏偷閑,好興致啊。
樓外樓在江洲城中也有勢力分布,不過此地畢竟是龍蛇混雜,油水豐厚,地方上四大家族勢力根深蒂固,如果起了衝突,主場應敵,未必會怕了樓外樓,還好,這四大家族勢力劃區而治,屬於地方豪強,甚至與樓外樓的分部還有生意上的來往,倒沒有多大的恩怨,不過雖然樓外樓這幾年行事轉為低調神秘,但畢竟結下一些梁子,包括江海幫,南海劍派,還有其他一些不勝枚舉的較小的幫派勢力,如果這些勢力得知洛少陽在此,派死士前往刺殺,盡管洛少陽劍法卓絕到窺探天人的境界,但總是血肉之軀,並不是沒有危險可言。此舉可謂十分冒險。
何況洛少陽苦心安排了空城之計,在麗娘這裏卻暴露的一幹二淨,看來這麗娘與洛少陽不僅僅是親密,洛少陽對此女也是十分的信任,對她,似乎沒有秘密可言。
傍晚時分,江洲城四處張燈,街市上如同白晝,因此地是長江一線的交通樞紐,故客人南來北往,十分熱鬧,其中不乏背劍提刀的江湖客。
洛少陽躺在麗娘身上,雙手恣意的輕浮著麗娘健美的身體,好不快活,麗娘不虧是善解人意,“不卑不亢”的無聲“反抗”著。
看來洛少陽也是風liu之士,說得難聽點是個好色之徒啊。不知道這是不是洛少陽眷念塵世,無法像武林傳說中所說的那樣由劍入道,飛升為天人的原因。
不過,也許此刻的洛少陽才不必為天下第一的盛名所累,不必為那遙遠的崇高理想所累,不必為樓外樓的發展存亡所累,隻有在此刻,在麗娘的身上,才得片刻的安息,放縱吧。
且如果有一個女人能做到這點,那她便是麗娘了,善解人意不乏溫柔,亂世打拚,又不乏堅強。
玩鬧了一陣,洛少陽起身坐正,舉起酒盞,遙望星空,吟道:“東風不吹英雄夢,幾多紅塵散不清。”唱罷,將手中美酒一飲而淨,轉身對麗娘說道:“麗娘,你我數年未見,委屈你了。這些年,你難道一點都沒有怨恨我嗎?我對不起你,無法彌補,你如何怪罪我,都不為過。”
方才還是嬉笑的麗娘,此刻卻皺眉咬唇說道:“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為我著想,害怕江湖中的仇家以我與你的關係要挾你,反而害我,我明白的。再說當初,是我自己偷偷躲起來,不能怪你。”
洛少陽一聽此言,心中更加內疚,可惜往日的過錯,不是內疚可以彌補的,這種無奈,就算你武功多高,劍法多絕。隻要你在江湖中,便是無法避免。
江湖險惡,不可以有弱點,情,義,親,愛,這些都是弱點,萬一被仇家抓住,下場慘不堪言,洛少陽仇敵多不勝數,為了情人的安全,不得以裝做陌路人,天下第一也不過如此,也是一種江湖人無言的悲哀。
“你,有雲兒的消息嗎?”洛少陽欲言又止,終是將這句話吐了出來。
麗娘低頭落淚,片刻後又強顏一笑,說道:“以你的勢力,都沒有下落,何嚐是我,我倒想來要問你。這麼多年了,一點消息也沒有嗎?”
看著麗娘淚眼朦朧,卻為了不挫傷自己的銳氣,強裝笑顏洛少陽深深感到內疚,歎道:“我也隻能私下追查,沒有頭緒。”
原來洛少陽與麗娘竟產有一子,名雲。十三年前,麗娘還是某城中一戶小人家的普通少女,會彈琵琶,手藝極好,因為尚有些家產,每日隻是在自家窗邊彈奏,麗娘那時年少,心腸極善,此地乃是各方勢力必爭之地,經常會看到江湖中人刀劍搏殺,每次總是血肉橫飛,手腳遍地,除了害怕,也十分可憐這些為江湖恩怨而慘死的人。那夜,江洲城中隱約又傳來陣陣慘叫,少年麗娘無法入眠便起身拿起琵琶彈奏起來,曲調婉轉,蘊涵著對血色江湖的失望和憐憫。奏到不自覺處竟唱道:“江湖行,血淚千百關;千百關,不難英雄漢,英雄漢,何時能看穿;能看穿,琵琶願渡緣。”這詞的意思是江湖險惡,如果殺人的好漢能聽小女一句,放下屠刀,小女願意將手中的琵琶當作高僧誦的經文,幫你超度手中的亡魂,盡量洗脫罪惡,總之不要再增加罪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