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盜賊技能競賽開始之前,還有一件需要說明的事情。那就是這兩天裏,天空就像被扯開了條大縫一樣,雨水一直往下倒個不停。雖然盜賊界素有“盜風不盜月、偷雨不偷雪”的說法,但毫無疑問,這麼大的雨,肯定會影響到大家的正常發揮。於是,我在與其他兩名長老商議過後,臨時發出通知:鑒於天氣狀況,這次競賽將撤去所有飛鷹隊守衛和狼犬,隻是單純的考較、大家躲避機關陷阱的功力。
晚上八點整,盜賊公會所有傳說級、一級和二級成員,大約六十多人,在曼比的引領下,來到了屈河邊。這個時候,雨下得越發大了,暗夜裏,以前屬於卡莎米亞小姐、現在則屬於巴得斯利老頭的那座城堡,就像是一頭等待著人肉食物的比蒙巨獸,矗立在河對麵那如刀削般的的萊頓山峭壁頂端。
盡管下著這麼大的雨,但河水並沒有漲起來多少。河麵不是很寬,隻有二十來米的樣子;水流也不是很急。但蒙著麵巾的我,卻偷笑著,看向那些表情驚愕的盜賊們——他們記憶中,那條通向河對麵的橋;已經不存在了。
“我宣布,盜賊公會第八屆盜賊技能競賽現在開始!”我和提著油燈的曼比,登上唯一的那條小木舟,然後我舉起懷表,“試手第一關,十五分鍾內到達河對麵,超時者將被淘汰。好運,先生們,那麼——”
我陡然提高音量:“計時開始!”
所有人都開始忙碌起來,但我留意到,金手指和香佐羅·文,幾乎是同時向後退去;他們各自找了棵枝葉茂密的大樹避雨。然後就站在樹下,靜靜的看著其他人想盡各種辦法渡河。
有的人開始繞道,想要找窄點的河麵渡過去,這種人是笨蛋,盜賊公會是不可能讓人鑽這樣的空子的;還有的人直接脫了衣服就跳進河裏,這種人是蠢材,就算遊過去了,體力也消耗掉一大半了,接下來還怎麼和別人競爭?
我忍不住在心底暗歎一口氣;沒錯,現在的盜賊們,從技巧、到手裏的工具,都遠非哈格裏弗斯閣下那個年代可比;但是,或者也正因為此,現在的盜賊,已經越來越依賴於這些技巧和工具,而變得不會用腦子幹活了。
豆大的雨滴不停打在我的身上;即便隔著一層麵巾,我依然感覺到,臉上被雨點打得火辣辣的發疼;而在這無星無月的夜晚,船隻劃出去兩三米的樣子,岸上的影子就已經一片模糊;於是我轉過身去,拿起另一條木槳,低下頭,和曼比一塊,把小木舟劃向對岸。
幸好,在雜貨鋪老板宣布放棄之後,盜賊公會還有金手指這樣的王牌;才不至於讓我過於失望!小木舟還沒停穩,曼比就率先跳上岸去;在他手裏的油燈照耀下,我看到兩個模模糊糊的人影。
我也跳下小木舟,走向他們。沒錯,和我想的一模一樣;那是金手指和香佐羅·文,他們正悠閑的站在峭壁下、雨水無法淋到的地方交談著。
“你們在討論什麼呢?”我微笑著問道。
“哦,我剛剛問他,那個瓶子有沒有交給收貨人。而他的回答是沒有。”
“怎麼會這樣?”我奇怪的問道,“文先生,是他失約還是您失約了?”
“我們誰也沒有失約。”香佐羅·文淡淡的說道,“昨天收貨人找到我了,但他並沒有拿走那個瓶子。他說現在屈河鎮的盜賊太多,讓我等到競賽結束後,再把瓶子給他。”
“這個理由未免過於牽強。”我搖了搖頭,“為了回報盜賊技能競賽的熱心申辦者們;盜賊公會承諾過,競賽前半年開始,直到結束後四年半之間;任何盜賊都不得在競賽舉辦地點偷盜物品。”
“收貨人這樣要求,我想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吧。”香佐羅·文有些無所謂的說道,“我的伯父曾經說過,要尊重那些願意花錢買我們東西的金主;有的時候,就算明知他隻是托詞掩飾,我們也必須裝成十分信任的樣子。”
這個時候,又有一位盜賊登岸向我們走來;於是我們三個,都沉默下來;不再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金手指是我的老朋友了;所以我的注意力主要放在那位年輕人身上。香佐羅·文穿著一件貼身的黑色秋衣,外麵披著一件黑色的襯衫,襯衫的兩個衣角被他胡亂的打了個結;下身是一條黑色的長褲,他的雙手就一直插在褲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