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陽數縷，柔和地越過了窗，將安靜的臥室點亮。
床榻之上，白被如霜。
被窩裏，白漓沫枕著江燁的胸膛，裹著被子睡得安祥。
片刻。
“唔……”
似宿醉方醒，江燁神色痛苦的悶哼一聲，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入眼的卻是陌生的天花板，他不由得神色一怔。
緊接著。
腦袋昏昏沉沉，身子綿軟乏力，尤其是心口，就好像被調皮的小橘貓烏鴉坐飛機了一般，胸悶難受。
痛苦麵具.jpg
“頭好疼，嘴巴也有點痛。”
“手腳更是提不起力氣，我這是……怎麼了？”
江燁抬手撫額，捋了捋思緒，昨夜種種，似飛花飄絮，一閃而過。
“兼職下班和白辭燕買菜回家；陪白漓沫玩累了，喝她泡的紅茶；看動漫太困，靠著沙發眯了一眼然後記憶斷片……”
“明明沒喝酒，兼職也不累，怎麼會忽然困得倒頭就睡？”
“難道說……那杯紅茶有問題？”
思忖之際，江燁恍然一驚，一想到紅茶，腦子裏就浮現著那個女人的倩影。
前女友，夏瑜！
拜她所賜。
紅茶，江燁並不陌生。
那時，他和夏瑜還處在曖昧期，朋友以上戀人未滿，隻差一點就可步入病嬌設計的死劫。
一次周末，夏瑜心情不好，纏著江燁陪她出去散心。
散著散著，就被夏瑜拉進了影院，還開的是情侶包間。
包間昏暗，熒幕上放映著戀愛喜劇。
躺椅之上，二人靜賞。
借著熒光，夏瑜拉著江燁的衣角，眼角噙淚，帶著哭腔：
“小燁……我想喝酒。”
“可以陪我喝一杯，聊一會嗎……”
誰家好人看電影還喝酒的？
江燁心中奇怪，正準備問清楚，可一回頭，還未說出口，夏瑜已是淚如雨下。
她坐在躺椅上低頭不語，淚珠覆麵，隻一味的咬緊紅唇，小手攥住裙擺，渾身打顫。
就像是獨立寒風的小小幼犬，楚楚可憐。
知道夏瑜心情不好，可沒想到卻會失落成這樣。
那時，他對夏瑜抱有好感，不由得心中一軟，同情起來。
“好。”
江燁牽住她的手，安慰著點頭。
“手……不要鬆。”
“酒在我包包裏，可以幫我拿出來嗎？”
夏瑜低著頭，咬破了唇，嗚咽顫聲。
江燁照做，一邊牽手，一邊拿起茶幾上黑色的包包，剛打開，卻沒看見酒，隻有幾張整齊的紙條，疊放許久。
借著光，第一張紙條的字跡浮現眼簾。
【對不起，沒有酒，請看紙條，沒有我的允許，請不要抬頭！】
江燁被勾起了好奇，低著頭，耐著心思，翻開下一張紙條。
【我喜歡你。】
瞳孔顫栗，心跳好似慢了一拍，他沒想到夏瑜會率先告白。
拿著紙條的手微顫，往下翻開。
【請和我交往吧！】
少女的告白一鼓作氣，直接幹穿了江燁的心裏防線，讓他茫然的落入了戀愛的陷阱。
殘留的紙條不多，指尖輕撚，像喝醉了般，顫巍巍的翻頁。
【我是你的女朋友了哦，也隻能是你的女朋友哦。】
幻覺，都是幻覺！
江燁深呼一口氣，翻開了最後一頁。
【可以抬頭了……】
下意識的抬頭，卻聞到了酒的味道。
夏瑜俯身，隻手撩開眼簾的發絲，蓄謀已久。
然後，江燁喝到了酒。
葡萄酒的甘澀混著少女特有的沁香，還夾雜著些微的鐵鏽，不算好喝，但勉強解渴。
片刻。
茶幾上，高腳杯裏，暗紅色的酒水就像是夏瑜此刻的唇角，有些妖冶。
那殘留淚痕的臉頰，浮現著微醺的酒紅，她舉杯輕抿，看著江燁，一邊喝，一邊說：
“小燁……”
“家裏給我安排了婚約，讓我出國留學，等畢業了就和贅婿完婚，然後接管公司……”
“可是，我不想這樣。”
她說著說著，就又哭了。
江燁默默的聽著，悶悶的喝著酒，心裏剛浮現的那抹悸動，又被冰冷的現實，殘忍的抹去。
夏瑜是名副其實的大小姐，與他這個窮小子，並不門當戶對。
“我不想出國留學，我不想離開你。”
“我不喜歡未婚夫，我隻喜歡你。”
“我不想聽家裏安排，我隻想，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