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月朗手動，冷美人身上的火一下子息了，隻剩下一個灰頭土臉渾身漆黑的狼狽女人，她氣喘噓噓的半倚在冥空的懷裏，恨恨地瞪著月朗。
冥空大哥低低地歎口氣：“唉，這是何苦啊。”
我緊抿著嘴，就那麼站著，看看月朗，是啊，我這是何苦呢。
月朗重新看向禍害，緩緩道：“花與葉相離，葉與人相離，神與祭相容。”
他突然鬆了手，放開禍害，語氣徒然冰冷：“我不殺你，告訴七月沙，我來這裏，並不表示要跟他合作，曉月，不代表我！”
禍害不停咳嗽，踉蹌著退後好幾步，堪堪扶住石壁，一時半會也不再有威脅。
月朗向我伸手，臉上又恢複到淡漠的表情：“透，走吧。”
我定定地看著他伸出的手，骨節分明，修長有力，這雙手曾經救過我很多次，這次，會是殺我還是救我？我用力握拳，才堪堪忍住想把手遞過去的衝動。
我說：“我……”
狐狸已經抱著乖乖走了過來，他道：“透小姐，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我們先走吧，有什麼事以後再說。”
白瓊闕也背著紅梅走過來，他恨恨道：“對，先走再說，真是晦氣，那個混蛋敢對我們神獸用鎖魂術，活膩歪了！我先把你送到安全地方，再回來收拾他！”
這些人，我看著這些與我說話的人，不禁悲哀地想，這一張張鮮活的臉下會是怎樣的寒涼。
“我跟著你們也會死，是嗎？從頭到尾，你們算計的都是我，是嗎？嗬，你瞧我，多自戀，所有人都圍著我轉呢。我這個祭品，祭的是誰？要你們緊緊追著不放？到哪都是死，都是灰飛煙滅，我跟著你們，還有意義嗎？”
我看著月朗，想從他臉上看出些變化，可我，終究失望了，他什麼表情都沒有。
“走！你不會有事。”月朗直接拽住我，似乎是硬要把我拽走。
我悲哀地一咧嘴，硬生生地走了一步。
突然就發現頭頂傳來螺旋槳的聲音，一抬頭，一家直升機赫然懸在頭頂，而烏正探頭看下來。
他似乎是皺了眉頭，嘖了一聲，直接從直升機上跳了下來，穩穩落地後，又嘖了一聲。
烏看了看現場，忍不住罵道：“媽的，老子就知道，到這來就要出事，果不其然！小月子，你是腦袋被門擠了還是被驢踢了？！你想把透讓出去？！******，那你的哪些功夫都白做了？！”
烏也知道一切？！原來他來到我身邊也是圖謀啊，看來隻有我是個傻瓜嗬！
我拚盡力氣，冷冷道：“烏，你也來了？你也要分一杯羹？怎麼，我這個祭品這麼有用？”
烏皺眉看了看我的慘樣，又眼尖地看到地上的血跡，眉頭越皺越緊，最後破口大罵道：“媽的，老子稀罕你那什麼破祭品？你說什麼玩意？你背怎麼了？說，誰敢傷你，膽兒肥了是吧，這天下，除了老子揍你，誰他媽敢揍你試試！”
我哈哈笑了兩聲，眼裏終於有了點溫暖：“烏，這是我聽過的最暖心的話了。你不用裝了，這沒什麼，我都知道了。還有，還好有你在，我撐不住了。”
我看向月朗，緊緊盯著他深邃無波的雙眼，一字一頓道：“神是曉月，我是祭，對嗎？神與祭相容，她抹去我的心智，毀掉我的思維，霸占我的身體，最後再複活，是嗎？所以我的記憶才完全失去了，是嗎？月朗啊月朗，你何苦呢，如果你一早告訴我，我又何必四處亂跑，我又何必做這些無用功？我又何必要對你有感情？月朗！我是人，我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我有血有肉，我有思維有感情，我不是傀儡啊！
你和曉月怎麼那麼狠，怎麼那麼狠！抹去一個人的一切，隻為了讓另一個複活，讓我從裏到外都變成曉月，你想過我的感受嗎？！你明知道引導者占據另一個引導者，那不是解裏，那會受少年萬年皮肉分離的痛處，你知道的！你們讓我解裏也得不到安生，我的身體我的元素，所有的一切，都會被曉月霸占！
為什麼？！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從生到死，從死到解裏，天道循環，自然流轉，我自然的生，自然的死，你們為什麼要逆天改命！你，殘忍到了極點，你是什麼煞啊！”
是了，所有的事都明晰了，曉月利用我重生，而月朗則是幫凶。那個在北京火葬場的夜晚，那男人說的他是女人，是曉月。
為了成神，所以要獻祭，而祭必須要強大和堅韌，所以月朗才從最開始要我接任務，多麼完美的計劃，被我猜出來了，看來我也不是傻到家嘛。
我吼完最後一個字，耗費了最後一絲力氣，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我看見最後的藍天，那裏的雲像是哭泣的臉，淚水漣漣，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