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兩人頓時大驚失色。弗洛伊斯結結巴巴地問道：“鬆下大人會英語嗎？”
“早年在界町跟一位英國的老水手學的。”我微笑著回答。這要多虧了我老媽，她認定將來國際的通用語一定是英語，因此從小就硬逼著我學。經過十多年的填鴨式教育，我現在一些日常的對話基本不成問題。
“原來是這樣。”弗洛伊斯恍然大悟，隨後又連連搖頭，歎息不已。“為什麼你學的不是法語呢？要知道法語可是世界上最優雅的語言啊。”目前歐洲占主導地位的語言還是法語而不是英語，大多數的航海家和傳教士選修第二種語言的時候都選擇了法語，而弗洛伊斯恰好也是其中的一員。
“不知道鬆下大人想跟我做什麼生意呢？我這裏的貨物可是應有盡有啊。”聽到熟悉的母語，亨利倍感親切，一改先前不冷不熱的態度，對我也馬上熱情起來。
“我想清州町開一家南蠻商館，專賣各種南蠻物品，當然也包括了火槍和大炮。”清州町雖然繁華，但像這種專賣南蠻物品的商家還一個都沒有，賣火槍的倒是不少，隻有少數的幾個大商家兼賣一些，不過種類也不多。如果我在這時候開一家南蠻專賣店一定賺得缽滿盆滿。
“原來是這樣。”亨利點點頭，從懷裏掏出一張清單遞過來。“看在我們關係友好的份上，我決定給你最優惠的價格。恩……火槍五十貫一支，大炮我還沒有它的輸出權，所以抱歉了。至於其他的貨物嘛，都在這些清單上了。”
我仔細看著這張貨物清單。的確，他給我的價格非常低廉，但在我看來，僅僅是這樣還是不夠的。我把清單放在一旁，搖搖頭說道：“這價格太高了。”
“這還太高了？”亨利非常誇張地驚叫起來，但注意到我鄭重的表情意識到我不是在開玩笑後，無奈地聳聳肩說道：“好吧，好吧，也許這個價格是有些高了。那你看再下降百分之五如何？”
我還是搖頭。
“那照原價的百分之九十如何？”亨利咬牙又下降了百分之五。“這可是最低價了，不能再低了。”
“百分之三十！清單價格上的百分之三十。”看到他已到了最後的底線，我也拋出了心目中理想的價格。
聽到我報出的價格，亨利刹時如風化了的石像定在那裏，半晌才臉色難看的說道：“鬆下大人，我想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我笑著搖搖頭，說道：“這清單上的貨物在日本雖然罕有，但在你們歐洲卻是隨處可見的東西。比如這音樂盒雖然做工精巧，但並不是多珍貴的東西，即便是火槍這樣的軍事物資，在軍隊普遍裝備的歐洲價格也不會高到哪裏去，我出這樣的價格已經很合理了。”
“但這個價格也太離譜了。”亨利忽地站起來，憤怒地吼道。他的舉動頓時把旁邊沉浸在傳教的喜悅中的弗洛伊斯嚇了一大跳。“你知不知道，貨物的成本加上來往的運輸費也不過才這個數。”
“你先別這麼激動，要知道，衝動是魔鬼啊。”我笑著安撫道。
看到他先前提醒弗洛伊斯的舉動，我還以為他是個非常慎重冷靜的人，沒想到他的脾氣這麼暴躁。不過也好，這樣我才可以在接下來的談判裏贏取更多的利益。這時一旁的弗洛伊斯也死死拽住了他，讓他坐下來，嘴裏嘰裏咕嚕地說著我聽不懂的法語。經過我倆的好一番安撫，亨利終於又坐了下來，不過嘴裏還是嘀咕不停，估計應該是在咒罵我黑心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