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一個都不許走
天剛亮,馮大掌鞭就精神抖擻地起來了。雖然馬車外麵白雪飄飄的,但自己常年在外,比別人多留了一個心眼——私下裏準備好幾張大棉襖,裹著厚實的棉襖,沒過半袋煙的功夫就沉沉睡去了。一起身,心裏麵就惦記起大小姐的昨晚睡的怎麼樣。連臉都沒洗,就喚醒了一邊的潘子。
潘子一臉的不悅,昨夜自己睡得是迷迷糊糊的。其中很大的原因要歸結於馮大掌鞭——這老爺子打的呼嚕真的是太響了,話說自己打呼嚕在營子裏麵也是數一數二,隻有自己吵別人的份兒。此番遇到馮大掌鞭,才曉得什麼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了。馮大掌鞭不愧是薑還是老的辣,這呼嚕打的半調子接著下個調子,一會兒息聲寧人,一會兒有是東山再起。
畢竟馮大掌鞭一大把年紀了,一路上勞心勞力。自己一個後字輩的與其合理都沒有理由叫醒對方。於是,他也學著程浩的那法子,從棉絮裏麵掏出一大塊,弄成了巨大的耳屎,往自己耳朵裏麵一塞,呼嚕聲果然小了,起碼不是那麼讓人無法忍受了。迷迷糊糊的合著眼睛就睡著了。
馮大掌鞭看見潘子一臉的不願意,心裏麵不由怒上心頭。自己好歹也在這黃沙大漠南征北戰了大半輩子了,用他自個的話來說就是,自己留下的汗液能把潘子給淹死。這沒大沒小的,下次你就別跟我出來了,這年底的歲貢你也別指望!
一般的大戶之家,在年關的時候,都會對各大管事做個年終考核。說的明白點,就是結算的意思。而歲貢則是管事按坐下每個莊丁的政績表現來給適當的給予獎勵,當然了,一般都是以銀兩為結算度量的。數量通常都是俸祿的二倍不等,而馮大掌鞭是車馬房的房長,這地位可比那什麼管事要高上許多。所以他嘴上的一句話,就決定了潘子這趟千裏迢迢是否要打水漂了。
潘子一聽老爺子發火,忙打了一個激靈。話說自己犯不著跟白花花的銀子過不去啊。
就在這一老一小,一前一後的步進大廳的時候。身後的一扇房門“哐當”一聲開了,一個青年人從裏邊急匆匆地搶了出來,左邊臉上還有五道鮮紅的指印,張口大叫道:“店家,店家,趕快出來,我家老爺的東西丟了。”
院子裏許多人正在洗漱,聞聲都向他愕然望去,隻見此人穿著小衣,還沒穿戴整齊,一臉驚惶神色,隨後又有一人從房中踱出,此人方麵大耳,眉如重墨,正是昨夜在飯館中就餐的那個中年人,他的衣衫也沒穿整齊,咧著懷,一臉的烏雲,好像狂風都吹不散。
陳店家的聞訊匆匆跑了來,急急問道:“客官,您丟了什麼東……”
他還沒說完,那青年已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氣急敗壞地嚷道:“看你這店還算幹淨,怎麼竟有宵小之徒,我家老爺的重要物事不見了,你身為店主,可脫不得這幹係!”
陳店家一聽,頓時著慌了起來,趕緊撇清道:“我這小店可是官店,驛站可是一不是尋常的客棧可比的啊!怎麼會丟東西呢!?”
來人正是宋磊,一聽陳店家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心裏麵頓時就來氣。
“嘿,你撇的倒幹淨,沒門兒,東西找不回來,我告訴你!你這老東西得去蹲大獄!”
陳店家南來北往的人見過不少,身份高的人也見過幾個,也不見什麼人丟過什麼東西的。畢竟這可是驛站,誰敢這麼大膽包天,敢在太歲的頭上動土?一看宋磊摸樣六七品,眉目間透著淡淡的書卷之氣。料也是來往秀才無疑,這一介貧苦的秀才白臉的,身家能會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