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秦淮河畔(1 / 2)

江橫渡闊煙波晚,潮過金陵落葉秋。嘹唳塞鴻經楚澤,淺深紅樹見揚州。夜橋燈火連星漢,水郭帆檣近鬥牛。今日市朝風俗變,不須開口問迷樓。

揚州是極為著名的商城,多少文人墨客曾來過這裏。同時,揚州也是極盡繁華的煙花柳巷之地,王公貴族,巨賈富擎,多少人曾在這裏駐足,一擲千金,隻為風流一度。

揚州多青樓,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秦淮河上,時常飄過的,便是那藏著鶯鶯燕燕的花船。花船上,往往有女子端坐,撫著琴,彈著古箏,或是吹著蕭,手彈琵琶。一串串珠簾放下,女子隱在珠簾背後,倒是頗有‘千呼萬喚不出來’的感覺。

每當有花船從河麵上經過,秦淮河畔,總有無數人翹首以待。若是看見一些比較出名的花船,大家便會發出熱烈的驚呼聲。那場麵,絕對是一番別開生麵的盛景。

今天一大早,秦淮河畔,就已經聚集了一部分人,及至午時,人群又增添了不少。河畔的空地幾乎被占滿,沒有絲毫空隙。因為,有消息說,今天‘秦淮八豔’中的陳圓圓的花船會從秦淮河上經過。

河畔,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大部分都是英俊不凡的富家公子,還有小部分是一些較窮酸的書生。他們站在一起,卻又涇渭分明。隱隱形成了兩個針鋒相對的小團體。當然,除了他們兩個小團體外,還有一些富商之流,自不必說。

這自古以來,富家公子與窮書生相遇,便少不了要有一番爭鬥,比一比才情。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泊秦淮,佇江畔,尋伊人芳蹤,流連忘返。”人群中,一個頭戴方巾,穿著綢緞織成的衣袍的男子搖頭晃腦,吟詠道。他手執一把折紙扇,輕輕扇著,儼然是一個副富家公子的打扮。

“好詞,好詞,吳公子一出手,果然不凡!”男子剛剛吐出最後一個字,其他同屬富家公子陣營的人紛紛讚道。直把這吳公子誇的是天上少有,地上少見的文曲星似的人物。當然,究竟是不是,他們心裏都清楚。這位吳公子雖說不錯,可和那些文曲星似的人物相比,根本不能同日而語。人家是什麼,最起碼也是個探花級的人物。不過,畢竟現在大家都是一夥的,誇誇倒也無妨。

“謬讚了,謬讚了,我吳某哪裏有不凡,”吳公子拱手說道。不過話雖如此,但他眉宇之間依舊閃著一抹得瑟,卻怎麼也遮掩不了。看來,這位吳公子還是有些得意的。他用挑釁的目光掃過那群窮酸書生,隱隱有些不屑。

“好了,既然我們的吳大公子已經出了上句,那麼就該你們出下句了,”有富家公子對著那群窮書生說道。

“對,若是你們對不出來,那麼你們還是滾吧,圓圓姑娘可不喜歡不解風情,不會吟詩作對的人,而且還是窮書生,”有人陰陽怪氣地說道。話語剛落,便引得眾人哄堂大笑,絲毫不顧及那些書生的臉麵。

大家都知道,這陳圓圓乃是‘秦淮八豔’之一,是有名的名妓。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尤其擅長詞律。既然是名妓,可想而知,想見她的人多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所以她定下了一個規矩,要想見她,必須在詞上勝過她,否則,一概不見。

富家公子此言,就是在說,你們如果連我們出的詞都對不上,就不要在這裏丟人現眼了。更不用說去見圓圓姑娘,那是妄想。

望著富家公子們那毫不掩飾的嘲諷,聽著他們那肆無忌憚的嘲笑,泥人尚有三分火氣,何況是書生。書生意氣,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我來!”一個聲音自書生堆裏傳來。隻見一個穿著青衫,麵容瘦削的書生分開擁擠的人群,來到了那吳大公子的麵前。

“哇,是梁兄誒,”一個書生驚呼道。

“竟然是梁兄!”又一個人驚叫道。

這梁兄乃是何人,不僅書生們都認識他,就是富家公子中,認識他的也不在少數。

“梁賦,”吳大公子看見來人,不由得皺眉,心中隱隱浮現出一絲忌憚。梁賦,揚州赫赫有名的神童。雖然出身貧寒,卻天生聰慧。讀書不過七載,卻早已考取了秀才之名。今年,他又剛剛考中舉人。實在是一個不可小覷的對手。不過縱使如此,吳大公子非但沒有被他嚇倒,反而心生比較之意。

“請對,”吳大公子說道。他倒要看看,這梁賦能對出什麼詩句。

“嗯,”梁賦沉吟半晌,頓時有了計較。他微笑著對吳大公子說道,“客瓜洲,路河口,得佳人倩影,三笑回眸。不知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