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脊山脈的最深之處,陰風慘慘,有一片白地,似乎終年不見天日,四處皆是深深的沼澤,無數蛆蟲在裏麵沉浮,刺鼻的惡臭撲麵而來。、
這時,卻有一個人影,悄然的從半空中飛下,他的身形如一隻大鳥一般,在半空中輕飄飄的,渾不著力,一下子便落入地麵之下。
穿過了這片惡臭無比的沼澤,下麵卻似是別有洞天。
在沼澤之下,是一片巨大無比的環形山穀,四下的岩石,都呈漆黑之色,在山壁之上,刻著無數華麗無比,巨大而猙獰的圖畫,在正中央,繪著一個巨大無比的魔神頭顱。在山壁正中央,懸空數十丈之處,有一座法壇,法壇之下,則是堆起數十丈之高的無數晶石,幾乎堆成了一座小山一般。
那個身影飄落下地來,便向著法壇躬身道:“弟子參見師尊!”
四周回蕩起一陣肆意無比的狂笑之聲,“我讓你散布的訊息,可都傳出去了麼?”
那身影道:“自然不辱師命!”他遲疑了一下,又道:“隻是,蒼梧上下,尤其以碧霞宗為主,一直在著力追查流言的源頭,還請師尊留心才是……”
那個顯得有些蒼老的聲音,這時大笑了起來:“你放心吧,以我的手段,自然不會讓他們查到這裏。”
他陰磣磣的笑了幾聲,說道:“這些年,你在江湖上,也闖下了不小的名頭,隻是大概沒有人想到,你才是這些流言的幕後之主吧?”
這個身影,這時將披在身上的青袍扯去,所露出的麵容,赫然便是近千餘年中,於修仙界中,風頭最勁的顧正瑉!
比起當年那個稚嫩的少年,這時他的神情,顯得極為堅毅,一張四方的臉膛,劍眉入鬢,一看便知是經曆了無數次生死搏殺才修煉出來的底氣。
可是他在這個聲音的麵前,卻顯得極是恭敬,“一切都靠師尊的指點。否則的話,正瑉焉有今天?”
老者得意洋洋的大笑起來:“我早就說過,你那個便宜師父,實在是沒幾分本事,若不是要讓你借著他的名頭,早就不教他活在這個世上。如今卻也不晚,過三個月,我們便可動手!”
顧正瑉臉色有些遲疑,說道:“師尊!畢竟他是我的祖輩,再者曾經為師……”
他的話剛一說完,忽然間身前“轟”的一聲巨響,那些晶石紛紛向著四周跌落開來,露出一尊巨大無比的黑色法體,老者沉聲說道:“成大事者,當不拘小節,你這樣做,還想將來能夠飛升麼?”
顧正瑉全身一震,低頭道:“謹受教!”
老者冷哼道:“如今我法體將成,三月之後,便可將那些修士們誘入局中,一網打盡,隨後,我們便去開啟通天路。隻要飛升靈界,將來,你便可以繼承我的玄魔門,成一方之主。至於你曾經輝煌過的那位祖姑,不知道她在靈界,還有沒有那個命,能見到你?”
顧正瑉躬身應是,臉上不禁的露出喜色。
這千年以來,他的頭上,籠罩著無數的光環,所有人都將他視為顧家的傳人,下一個飛升的當然之者。
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一朝成名,所最大倚仗的,並非體內的混沌空間,而是眼前的這位老者。
這位當年在鳳凰台上,以一絲神魂烙印,寄托於他身上的神秘老人,便是當年玄魔門的魔祖,玄霆分身!
玄霆當年被歸元子等人所殺,但始終無法將他徹底滅去,最終將神魂分為九份,分別鎮於凡間各處,其中的一絲神魂,不知為何,便附到了鳳凰台上。上一次,顧顏在大江之上,引動鳳凰台涅槃,禁印鬆動,這絲神魂的意識才得以覺醒。
隻是他雖然覺醒,卻仍然隻是渾渾噩噩,被困在鳳凰台上,不知時日之過,還是顧正瑉那一次前去拜訪,身上的混沌血脈,激發鳳凰台再度生變,玄霆的這絲分身,才得以脫身,寄於顧正瑉的身上。
讓他感到狂喜不已的是,顧正瑉的身上,居然有當年靈界傳說中的混沌空間。
混沌空間,自成天地,演化自身宇宙,是神魂修行的無上妙地,他在混沌空間中呆了數百年,受混沌靈氣滋養,修為盡複,在三百年前,便已從顧正瑉的身上脫身而出,躲在天脊山脈最深處,凝煉法體。
這個地方,是天脊山脈中最為神秘的所在,也是當年顧顏曾經見過的,本來萬獸山的遺址。曾埋葬有無數妖獸的骨骸,玄霆到這裏,將這些骸骨一一收起,再行煉化,又讓顧正瑉走遍天下,為他收集無數晶石,凝煉自己的法身。
如今再有數月,法身便可大成,他至少也可回複至半化神的修為,不次於當年被顧顏斬殺的那個玄霆分身。
而在這個世上,可沒有像當年顧顏一樣的妖孽!
顧正瑉抬起頭來,正要說話,忽然間,他心中微動,一閃身,便看到在身後,又出現了一個高瘦的男子。
那個男子戴著鬥笠,遮去了大半邊臉,躬身向著玄霆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