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兵葉恩,他與被浸樂殺死的肖水吉一樣可惡。
自從他在見到“瘋人”的危險時刻選擇逃跑以後,我就叫他逃兵葉恩,這比薩江懦夫還帶有汙辱性的名字,將在我的心目中伴隨他一輩子。唯一令我高興的一件事情是,米南西在獨自冷靜了很久以後,走到露西的房間,告訴露西,雪見當初並不是不願去救她,而是她拌著他不讓他去,後來他還是去了,還因此受了傷,但那時候露西早已經離開了鎮長大宅,再後來,才知道露西已經與薩江和葉恩一起住在了山洞中。她最後所說的是:“不管怎麼樣,我認為這場災難沒什麼,真的沒什麼,我們隻是走不過自己心裏的災難而已。”
米南西失蹤了。像發財一樣,消失在茫茫的春色裏。我但願她活著,無論如何,她在我的心目中,仍然具有相當的吸引力,仍然是美麗的帶著邪惡的媚惑的女人。
……
“在這個山洞裏,有巴掌那麼大的蜘蛛,它們畸形的身軀著有著白色的斑紋,它們像狼一樣捕捉洞中小溪流中的青條魚兒吃。一個人如果被它咬了,哪怕隻是小小的一口,不出兩個小時,也是必死無疑。除了這種蜘蛛,這裏還長著許多青苔,青苔中有種小小的蟲子,它們可以瞬間爬滿任何踏上青台的生物的每一寸皮膚,它們成千上萬,涼浸浸的觸腳使勁地扒開毛孔,想要鑽進肌肉裏去。在這樣又濕又陰的空氣中,有水從高處不間斷地滴落下來,整個洞像個露水的天蓬。我得常常提高警惕,免得被這些動物殺手們傷害。今日,我與一條不請自來的蛇搏鬥,它的身體與人類的大腿差不多粗,我差點被它整個地吞了下去,幸好,露西及時地跑進了洞中,她的手中拿著根很大的鐵鈧,用力地打了那條蛇的脖子上,權且叫做是脖子吧,於是,它跑了。露西又救了我一次。可是,這並不是最糟糕的,與露西所居住的甫瓦鎮比起來,這裏的環境並不算惡劣,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我和著春天的泥巴,把這些字一個個地嵌在泥裏。這是露西新發明的方法,她找到了這個洞,並且教我更多的字。她始終期待著能與我交流。而我,做為一隻特殊的,在這場災難中活下來的猴子,我確實希望自己能夠留下點兒什麼。
不過其實,差不多又過了兩個月後的甫瓦鎮現在已經好多了。在我看到第一朵黃色的小花盛開的時候,甫瓦鎮裏進駐了更多的人,那些令人恐怖的屍體早已經不見了蹤影。我聽露西說,正如雪見所說的那樣,那些曾經因為試藥而死亡的人的屍體,被扔在東泉峭的山洞裏,可是那幽深的山洞裏,卻是養育著甫瓦鎮全鎮鎮民們的水的源頭之處。不過現在已經好了,專家們即研製出了救治病毒感染者的方法,也將水的源頭進行了清理。
“郎啊郎……郎啊郎……一場雨急一場秋,一場雪來一場冬,春去冬來又一年,郎啊郎……郎啊郎……我愛你的心始終未變……青春耗盡心不悔,夢中等你來相會……”
露西又唱起了這首歌。雪見聽到了,急急地跑到露西的房間,說:“不要唱了!不要唱了!”露西懷疑地說:“為什麼?哥哥,為什麼?”雪見低頭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說:“這是首死亡之歌。這是從黑村流傳下來的歌兒,這首歌根本就是代表了死亡。”露西哈哈地笑了起來,她是根本不相信的。在這樣美好的日子裏,再沒有恐怖的東西。何況,還是這樣的一首歌兒呢?
甫瓦鎮春意盎然,門前的幹枝梅已經紅遍枝頭,一團團,一團團,可謂美不勝收。關閉的冷飲店,又重新開了起來,雖然老板換了人,但沒關係。卡瓦斯的味道正如我所期待的那樣美妙。我一口氣灌了半斤卡瓦斯,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隔,在冷飲師傅的笑聲中,我竄到烤肉攤上,搶了兩串剛剛烤好的烤肉,然後迅速地溜上了屋頂。我還是喜歡屋頂。我的做法引來一片笑聲。但是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他們不再屠殺動物,至少現在來說,甫瓦鎮是我的天堂。一群鳥兒從我的頭頂飛過,我把手遮在頭頂,避著點清透的陽光,向遠處看去。在那片綠色的毛融融的如同地毯般的郊外,發財和金子並排奔跑在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