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緝事廠的名頭已足夠嚇人,更嚇人的是禦馬監掌印的名頭,宰相家臣七品官,禦馬監掌印張忠的權勢極大,內閣首輔都要給張忠三分麵子。
另外,不是什麼阿貓阿狗切了都能進宮當太監的,通常需要上下打點,走很多流程,他是運氣好,正巧撞上一個空窗期,因為熱天淨身很容易傷口感染死人,願意冒死淨身的很少。
總之在一係列陰差陽錯之下,他成了一個太監,假太監。
李慕魚謹慎一笑,若是讓張忠知道,他並沒有淨身,那就完犢子了,幸好為他淨身的刀子匠何公公,腦袋好像撞壞了,聽說醒過來後,一直癡癡呆呆,因此暫時不必擔心,自己沒淨身的秘密被泄露出去。
張忠之所以賞識他,並不僅僅因為他長得玉樹臨風,卓爾不凡……
最重要的一點是他讀過書,這是一個讀書人地位極高的年代,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讀過書的人,即便身無功名,也很容易受到重用,剛入宮的小太監大都是文盲,入宮後才開始識字讀書。
……
……
三日後,李慕魚領到了一身廠衛行頭,尖紗帽,黑皂靴,灰褐衫,宮絛,還有一塊青銅腰牌,正麵刻著【禦馬監掌印內侍,東緝事廠密令幹事】,背麵則是名字【李慕魚】。此外還有一些碎銀以及一大疊寶鈔。
李慕魚換上一身便裝,背著粗布包裹起來的火槍,來到了馬廄,先挑了一匹白馬,他以前沒騎過馬,騎上高大威武的戰馬,兩腿都在打抖。
騎馬不可怕,可怕的是被馬騎,被馬騎的漢子,實在不怎麼威武雄壯……
最後,李慕魚挑了一頭老實巴交的騾子。
騾子慢是慢了一點,但勝在安穩,此去祁連山,雖山高路遠,但有兩個月時間趕路,時間上綽綽有餘。
李慕魚牽著騾子從府邸側門出來了,迎著朝陽,意氣風發,每個男生心中都有一個仗劍天涯的夢,劫富濟貧,除暴安良,路見不平一聲吼:呔!禽獸,快放開那個妹子!
這是何等快意?
江湖,我來了……
西城市集,一個鬼祟的老頭叫住了招搖過市的李慕魚:“小兄弟,留步。”
李慕魚回頭看了賊眉鼠眼的老頭一眼,不像什麼好人,手裏拿著東西,好像是一個賣貨的,於是果斷道:“家境貧寒。”
“……”
鬼祟老頭鍥而不舍追上來了,意味深長的道:“小兄弟,想不想學絕世武功?”
“並不想。”
“……”
鬼祟老頭看著李慕魚的寸頭:“小兄弟,我猜你一定很崇拜嵩山派吧?”
“……”
李慕魚摸了一下短短的頭發,羞惱強調道:“我這是寸頭,不是光頭。”
“……”
鬼祟老頭擺擺手:“這不重要。”
“很重要!”
鬼祟老頭輕咳兩聲,神秘的道:“我可以傳授你嵩山派絕學,你想不想學?”
李慕魚對於一貫錢,並沒有什麼概念,問道:“你要如何傳授我嵩山絕學?”
“隻要你給我一貫錢,我就把嵩山派的內門心法洗髓經賣給你。”
“一貫錢就能買到嵩山派的內門心法?”
“沒錯。”
李慕魚提了一個略有深度的問題:“請問什麼是內門心法?”
“……”
鬼祟老頭掏出一本小冊子,小聲道:“我曾是嵩山弟子,這是貨真價實的洗髓經,我從嵩山藏經閣拓印下來的。”
李慕魚想了想,掏出一把寶鈔:“我沒有銅板,隻有這個。”
“寶鈔?”鬼祟老頭勉為其難的道:“也行,但寶鈔你要給一千貫。”
一千貫?價格翻了一千倍?李慕魚也隻是撇撇嘴,痛快的付了錢,先前領到一大疊寶鈔的時候,還以為發財了,沒想到這寶鈔根本就兌換不了銅板銀子,商販也基本不收,這寶鈔幾乎等同廢紙。
銀貨兩訖後,李慕魚離開了,鬼祟老頭又掏出一本小冊子,繼續尋覓肥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