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警官?
好像在哪裏聽過。
江柔抬眸,努力牽起嘴角,殊不知她現在笑比哭還難看。
“我是。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廖警官猶豫地舔了舔唇,拉回飄遠的視覺中心,沉肩鄭重問道。
“江書允是你的親哥哥?”
江柔內心閃過一絲的欣喜。
難道是哥哥的事情有結果了!
鄧少真的為她辦到了?
“江茂才是你的親生父親?”
明明是早已經知道答案的問題,但廖警官還是一再確認。
“是……”
江茂才這個名字拉扯著江柔的思緒。
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張和藹可親的臉。
牽著她的小手,昂首挺胸地走向明媚的陽光。
明明是那麼黑心肝的一個人,隱藏的可真好。
這兩年,她以為她已經忘了。
但這一秒,她才發覺,原來她隻是自欺欺人。
為什麼突然提他?
“城郊西山發現一具無名男屍,由於已經高度腐敗,呈白骨化,無法辨別身份,所以經DNA鑒定,結果為,死者是江茂才,係江書允的生物學父親。”
死者,江茂才。
這兩個關鍵詞連在一起的時候,江柔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他不是卷走了一半的錢,留下她們兄妹自生自滅嗎?
他不是摟著嬌妻,背叛了媽媽嗎?
他不是罪無可恕,罪大惡極的壞人嗎?
怎麼會……
“他是……怎麼死的?”
江柔艱難地問出這個問題。
滾燙的淚水不知是什麼時候滑落的,墜在她的手背上。
灼燒著她的皮膚。
廖警官遺憾地搖了搖頭。
“由於死亡時間大約有兩年,屍體周圍的證據已經被破壞幹淨。目前還沒得出確切的結論,但是請江女士放心,我們一定會查出結果,給您和其他的家屬一個交代,目前還沒有排除他殺的可能,請您節哀。”
“怎麼哭了?”
姍姍來遲的裴子明見江柔紅著眼睛,立刻下車,衝到她的麵前。
護著她,好像生怕她被人欺負了。
江柔感覺心好像被堵住了,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任由淚水一顆顆的滑落。
兩年……他殺……
爸爸冰冷地躺在那裏兩年,她居然一丁點兒也不知道。
還在恨他怨他,一遍遍的罵他。
她怎麼能這麼不孝!
江柔你還是個人嗎?
她撲進裴子明的懷中,死死地握緊他的衣服,渾身顫抖,無聲地哭泣。
然而遠處的榕樹下……
裴景寒背靠著樹幹,甩了甩混沌的腦子,剛抬頭,就將這一幕收進眼底。
是江柔。
他先是一喜。
可當他看清抱緊江柔的裴子明時,剛剛揚起的嘴角,又瞬間扯了下來。
真想砍了他的髒手!
他本想跳過低矮的灌木,衝向前問個清楚。
怒氣上湧,惹得裴景寒一陣咳嗽。
他摁住胸口,疼的他幾乎直不起腰。
等他強咽下這股戾氣,再抬頭,卻看見江柔已經被裴子明擁進了車裏。
離開的車卷起枯黃的落葉紛飛,漸漸淹沒遠去的車尾燈。
“臥槽!不是吊過水了麼?怎麼還暈啊!老錢庸醫啊!”
一直不打算幹涉的鄧煬遠遠的跟著。
眼尖地看見裴景寒高大的身軀在幽暗的路燈下輕輕搖晃著,瞬間衝了上去。
用後背頂住他的身體。
“她……”
裴景寒輕啟薄唇,喉結滾動。
嗓子卻啞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