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同命相憐(3 / 3)

夜間無眠,她會想到丁凡。她期待著有一天,她能和他花前月下,那將是她終身的幸福。

夏露走出審計樓的樓區,她看了看眼前的萬家燈火。她毫不猶豫地掏出手機,但她這個電話不是打給丁凡的,而是打給南宮燕的。

幾次接觸,聰明的夏露就發現了問題,智總的前妻和丁哥的關係有點兒微妙。她潛意識中感覺到,南宮燕是她可怕的敵手。她想測一測他們目前關係有多深,想要過河,必須要知道河水的深淺。夏露決不想盲目地陷在河裏,她輸不起!

南宮燕接了她的電話,夏露天生的熱情通過信號傳進了南宮燕的耳中:“燕姐,你忙什麼呢?”

“哪位?”一個清脆入耳的聲音。

“我是夏露。”

“啊!夏小姐。您好,您好!”

“燕姐,我看了你的一篇文章,我有個問題想向你請教。”

南宮燕作為自由撰稿人,她的文章發諸報刊後,經常會有人給她寫信,詢問她各種問題。她都是耐心解答,一一回信。她的良好人品增加了她的名氣。近在咫尺的夏小姐想向她請教,她怎能說不行呢?她回答道:“夏小姐,您太客氣了。請教什麼,有事你就說,不懂的,我們共同探討。”

“嗯……”夏露沉默了半晌說道:“燕姐,你能不能給我點兒薄麵,咱們吃頓飯,慢慢聊。”

“好!我請你。”南宮燕很爽快。

“燕姐痛快,自然是我請你。一刻鍾後,我在北海等你。”

在春江,北海不是高檔的飯店。但它卻是挺有名氣的一所飯店,它裝潢簡潔,服務一流,衛生條件特別好。寬敞明亮的大廳裏,一塵不染,連空氣仿佛都是透明的。誰坐在這裏,都會感到食欲倍增。

不到半小時,兩個女人坐在了這裏。南宮燕穿著一件黑色的風衣,她步履穩健,笑容可掬,見到夏露先握住了她的手。夏露今天穿著一件米色的風衣,她拽著南宮燕的手,嘴裏熱情地叫著燕姐。兩個人一起落座,風衣都搭在身邊的椅子上。

作為電視台的主持人,形象就像她的生命一樣。南宮燕略施淡妝,星眼含眸,多年職業的訓練,讓她一坐在那裏,就給人雍容華貴的感覺。

夏露出身貧寒,但她天生聰穎,再加上這麼些年在鴻業的曆練,早已出落的如出水芙蓉一般清新脫俗,豔光照人。

兩個人在一起,如果說南宮燕是一朵國色天香的牡丹,那夏露就是一枝清純無瑕、綻放於初春的紅梅。

仔細看去,人們不難看出,牡丹雖然華貴,可花瓣畢竟有些枯萎。四十歲的女人,任何鮮花似乎都隕落在即。梅花卻嬌豔綻放,正值盛年。看到她們,誰還敢說歲月無痕?八年的時光,絕對留下了它的印跡。

“燕姐!想吃點什麼?”夏露客氣地問道。

“哎,我來,我來。”南宮燕謙讓道。

“那怎麼行,說好我請就我請,燕姐想請就下次,咱們以後的日子長著呢!”夏露的語氣很堅定。

看夏露是實實在在的要請客,南宮燕也就不堅持了,再堅持就顯得見外,她說:“簡單點兒就是,我們還都要減肥。”

“減肥也要吃好。來條黃鱔,再來盤蜆子,燕京啤酒!”夏露召喚服務員點餐。這裏是海鮮館,來到北海哪能不吃魚呢?幾次在一起,她還發現,南宮燕不愛喝白酒,而啤酒中,她獨中意於燕京。因此,她點了燕京啤酒。

麵對精心而周到的夏露,誰能不產生好感呢?

“燕姐,我看了你一篇文章。你說,為什麼說沒有愛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而實踐中,我覺得很多的家庭都沒有那麼多愛情,但仍然在過,而且過得還不錯。因此,有時我想愛情和婚姻是兩碼事。”

“準確地說,應該是很相關的兩碼事。”南宮燕呷了一口熱茶。天氣有些冷,她雙手捧杯說:“但你說的對,很多家庭並沒有那麼多愛情。婚姻是實在的,愛情有些浪漫。讓它們糅合在一起,實在是現代生活的一個難題。”

“燕姐你知識這麼淵博,現在又是我們春江的名人,你的愛情建立在什麼基礎上呢?”夏露笑得甜甜的,一雙丹鳳眼波光漣漪,黑寶石般的瞳仁盯著南宮燕。

“你又在取笑你姐姐,我算什麼名人!”南宮燕又呷了一口茶,顧左右而言他,並沒回答夏露提出的問題。而這時,服務小姐已經將夏露點的菜端了上來。夏露也知趣地給南宮燕倒酒,再也沒提此話。

察言觀色,夏露和南宮燕海闊天空談了不少,談得很投機。四瓶啤酒快喝完了,雖然這酒性子不烈,但喝多了同樣令人頭暈目眩。而且,酒有個奇特的功能,喝到一定程度,人與人的距離似乎縮短了不少。

興高采烈之時,夏露斜刺裏突然殺出一槍:“燕姐,我怎麼發現丁大哥的家庭不太幸福!”

酒多了,大腦自然轉得慢。南宮燕一開始並沒發現這句話背後的意思,她回答:“那時丁凡還不行,嫂子的家庭還是不錯的。她幫過他,可畢竟那不是愛情。但兩個人就那麼過了,可誰心裏難受誰知道。”

“其實,我倒覺得你們倆挺合適的。”夏露終於殺出了她早就想出手的關鍵一槍。

南宮燕笑著向她擺擺手,既不否認也不承認地說出了一句夏露無法揣摩的話:“你不懂!”

南宮燕的酒是真的不行,而夏露實際上是很能喝的。此刻,雖然兩個人喝得都麵似桃花,可夏露心裏清楚得很。南宮燕這話是什麼意思呢?有意還是無意?有情還是無情?

小夏露腦袋迅速旋轉,可她一時也轉不出個所以然來。她試探著又說道:“人生短暫,該得到的,就要得到該追求的就要追求。過了這村,哪兒有這個店!”

南宮燕啟齒一笑,夏露發現南宮燕的笑容格外漂亮。

南宮燕說道:“你能左右世界嗎?你還年輕,人生許多事是無可奈何的。你會打麻將吧!一百三十六張牌,無數的組合。你能預料下一張牌會出現什麼組合嗎?有的隻是概率和可能。但意外,完全可以擊敗你的可能。人生就如牌局,世事難料,追求是幻想,但幻想和現實是兩碼事。”

南宮燕這席話說得更加高深了,完全有點兒哲學家的味道,不過夏露倒能理解,她模糊地感到,南宮燕的惆悵可能是來自於丁凡。

南宮燕叫夏露的問話問到了傷心處,再加上酒的作用,她真感到好像有點兒醉了。她向夏露搖搖手說:“不行了,不能喝了!”

夏露覺得也應該適可而止,一個女人,酒總要有所節製的。女人喝醉了,可比男人要丟人。另外,她從心裏還是挺尊重南宮燕的,不是因為南宮燕的名氣和她的財富,主要是她的風采。

她扶起南宮燕並招呼服務員埋單,南宮燕推開她:“你真當我喝多了,沒事。”

離開北海,整個春江已是燈火的海洋。燈火中,人的心頭總是容易升起一種溫馨、平和的感覺。兩個女人像姐妹一樣依偎著沿著長長的馬路,燈火的長廊信步走著。她們誰也沒有打車,誰也沒有想打車的欲望,倒有一種難舍難分的感覺在二人心頭蕩漾。

南宮燕突然提議:“夏露,到我那兒坐一會,我請你喝點咖啡。”

“好哇!”南宮燕的提議正中夏露的下懷,她慨然應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