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遠方來客(2 / 3)

出水芙蓉在距紅霞路不遠的三道街,路過紅霞路的時候,紀彬將車停了下來。三個人下了車,智得昌指著一幢大樓告訴杜方宇:“這就是我和你說的新世紀主樓,其他的配套工程,我們明年一年就全部完工。”

紅霞路上除了原有的商家和這幢主樓外,都拆遷完畢。而主樓則是燈火輝煌,一些工人正在加班,內部的裝修就要完成。它的後麵是一片瓦礫,紀彬剛剛完成拆遷。他拆遷完的地皮很大一塊是智得昌的,他要在這主樓的左邊完成附屬建築。

杜方宇沒喝酒,他的神智很清醒。他打量著這黑暗中閃著燈光的一切,點頭讚道:“好!好!真是開發中的城市。這要是在我們那兒,這些事,可不是金錢能辦到的。以兩位老弟的氣魄和能力,春江不久就是你們的啦!”

智得昌接口道:“我們可不敢這麼說,我們隻不過是掙錢做生意,養家糊口而已。”

杜方宇哈哈大笑:“何必過謙,智總。我們趕上了好時候,我們就要充分利用,否則我們豈不愧對後人?”

對杜方宇的說法,智得昌心裏非常讚同。一個人的智商再高,一個人的能力再強,也必須與時代同步。沒有這個開放的氛圍,沒有這左一個右一個的經濟發展的新政策,哪有他的鴻業?從心裏說他真趕上了好時候。

紀彬說:“趕上好時候也得有膽量,沒有膽量,什麼時候也得受窮。”

“對,人生在世就如白駒過隙。沒有膽量,隻能一事無成。資本的原始積累靠的就是膽量。”杜方宇不但外表不像年過半百的人,他的思維也十分敏捷,意識中充滿了年輕人的鬥誌。

紀彬比較了解杜方宇,他16歲下海,就在漁船上走私。他是憑走私香煙起家,又曾偷渡香港,當過蛇頭,進過監獄。他又炒股、炒房地產,他可謂是最有膽量的。

三個人說說笑笑又重新上了車,他們轉了個彎就到了三道街。

出水芙蓉並不在正街,開在一個巷子裏。但門前挺大,足以停放很多車輛。此刻已過午夜,車輛仍然不少。

三個人走進大廳,服務小姐和服務生立刻一起招呼道:“彬哥,來了!”紀彬麵帶笑容,和他們一一點頭。拿了鑰匙,換了拖鞋,三個人進了更衣室。

也許,人在這時候才顯得更坦誠。無衣無遮的他們進了浴池,然後又進了桑拿箱。

這時,他們都奇怪地產生了一個感覺,他們可以無話不談。盡管桑拿箱裏溫度已熱得讓人喘不上氣來,杜方宇仍然向電石上澆了一瓢涼水。隨著那一股升騰的熱氣,杜方宇說道:“怎麼搞的,憑二位老弟的本事和影響,我們的人怎麼能在這裏栽了呢?”

智得昌和紀彬當然明白,他指的是假名王衛販毒的事。智得昌歎了一口氣說:“這個人有點兒太貪,他到這裏給我打了個電話。我想給他安排住宿,他說不用。反而和我雲山霧罩,肆意抬價。最後不知怎麼在旅店裏翻了船,還打死了警察。害的我丟了一幢樓。”

紀彬說:“杜哥,這個朋友真的不地道。遇山不燒香,進廟不拜佛。老想玩自己的,錢是一個人掙的嗎?他死了不要緊,把我們弟兄害慘了。大哥動用了多少關係,這個事才剛剛平息。”

“不瞞杜老板,這件事還不好正麵出頭,隻能暗暗注意。虧了有萬處,從他那裏透出消息。人死了,查不出他的身份,這件事暫時隻好不了了之。要不然,我的心真還放不下呢。”

“這個人是個從雲南邊界來的馬仔,我隻是想讓他來探個路。好在他孤身一人,這也是當時我用他的原因,出了事容易斷線。公安查不下去,我們不就安全了嗎?”

“杜老板這次來,都有什麼打算?”

“我一是看一看那件事還有沒有什麼後患,再看一下二位的事業,我們再討論將來怎麼辦?”

“事情已經過去了,未來的新世紀,作為娛樂行業,這是必需的一項。我們不能不辦,隻是如何幹得更巧妙?”

“你們的規模我看了,從這規模上我看出了兩位老弟的雄心。下一步,我看我們不要再弄什麼海洛因之類的。這個東西一個是危險,再者人人懼怕,是極容易出事的。我給你們帶來了一樣新的東西,效果一樣,而危害要小得多。”

紀彬是來者不懼,他有些著急:“那我們就現場試驗一下如何?”

“當然,我帶來就是讓你們體驗的。”

三個人蒸完,上了休息室。臨上休息室的時候,杜方宇在更衣室翻了半天,最後他拎了個兜進了休息室。在休息室昏暗的燈火下,杜方宇拿出了兩種東西。一個顯白色的粉末狀,另一個是彩色的藥片。他壓低聲音,告訴智得昌和紀彬:“這兩樣東西,白的是麻古,彩色的是搖頭丸。都可以刺激你的神經,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你們要開休閑娛樂中心,沒有這個是不行的。抽上麻古,人也會產生幻覺,而且還會增加你的不少功能,一會兒你們就可以試試。搖頭丸可以讓你不停地搖擺,隻要聽到音樂聲你想停都停不下來。娛樂中心,這都是必備的。它們不像海洛因那麼招搖,也沒有那麼大的毒癮。”

紀彬急忙拿過來,並聽杜方宇介紹了使用的方法。然後,他就先走進了包房。進包房的同時,他也沒忘記找個按摩女郎。

智得昌想了想說:“我們就讓他先試試吧!我們還是來個純粹的按摩。”

杜方宇哈哈大笑:“老智呀!你和我還來這套,哪有什麼純粹?你還是試試吧!用過你就知道它的妙處了。我告訴你,它是沒有價值的,你完全可以隨心開價。隻要你的中心有了這個,那麼,很多人就是想來他來,不想來他也得來了。”

智得昌終於接過杜方宇給他的麻古,一人叫了一個按摩女,走進了包房。

他們在包房裏一直待到了天亮。

3

就在他們在出水芙蓉的包房裏翻天覆地的時候,有兩名警察走進了大廳。

夏露在晚上九點就開始打他的手機,但總打不通。因為丁凡有言在先,夏露便有恃無恐地打個沒完。一直到十點,丁凡的手機才終於打通了。

電話一通,夏露就嬌嗔道:“丁哥!怎麼搞的?我打了一個小時啦!”

其實,丁凡正在惱火之中。今天陪同的是來視察的上級領導,一個車隊走得好好的,叫小來福給攪了一下。隨同來的警衛局的同誌對春江公安的保衛工作不客氣地提出了意見。這就使春江市政府有點兒承受不了,主管政法的薑雲波副市長親自找丁凡談話。薑市長首先狠狠地批評了丁凡,又做了指示:查一查,誰的車?什麼背景?

丁凡心裏能不知道嗎?智得昌的寶馬是獨一無二的。可他沒有這毛病啊,他的沉穩曾在丁凡心中打了烙印的。至於來福,丁凡還真沒見過。因此,他什麼也沒說,隻是對盛怒中的薑市長諾諾連聲。

從市長那兒出來,他作為公安局長,手機不敢不開。可剛一打開,夏露的電話就進來了,而且不失時宜地挑他的毛病。丁凡正心煩著,就什麼也沒說。

夏露雖然隔著話筒,但她馬上就察覺出丁凡的情緒不好,趕緊轉變口氣:“丁哥,你告訴我的事,我始終沒忘。”

丁凡這才說話,但他卻忘了什麼事:“嗯?”

夏露聽他話很少,就沒再撒嬌而是直截了當地說:“廣東的杜老板到了!”

這使丁凡全身緊繃,他的惱火沒有了,很感謝地問道:“什麼時間到的?”

“下午4點55分。”

丁凡馬上判斷出,今天碰到的車隊就是智得昌迎接杜方宇的。迎接一個客人,如此興師動眾,擺這麼大的排場,這可不是智得昌的風格,因此,他還判斷出,一定是紀彬在後頭。

他又問道:“他這次來做什麼?”

“我不清楚,智總也沒說。我們陪他在名門吃飯,飯後智總和彬哥陪他到市裏去玩去了!”

“知道他們去哪兒嗎?”

夏露想了想,還是告訴了丁凡:“出水芙蓉!”

夏露還想說什麼,丁凡卻客氣地說:“謝謝!”然後,就掛了電話。

掛機之後的丁凡想了想,又給春陽分局掛了個電話,接電話的是分局民警。民警不知道是哪兒來的電話,聲音很嚴厲:“誰?”

“叫馬俊德接個電話!”丁凡也沒客氣。

大概那民警也聽出此人來頭不小,好半天沒說話。過一會兒,馬俊德來了:“喂!那位?”

“我是丁凡,你安排人查一下出水芙蓉。”丁凡簡單地說了他的意思就掛了線。

可是,馬俊德卻有點兒不知所措,什麼事值得一把手親自打電話?難道有人舉報,或者是哪裏出了什麼意外?作為公安分局,在自己轄區查個桑拿浴,那是正常工作。為什麼馬俊德有些猶豫——因為,這個出水芙蓉是幹什麼的,他們都心知肚明。所礙的是劉敏利,劉教的麵子。那是劉敏利的一個親屬開的,而且,那人也十分會辦事。從沒有以劉敏利的親屬身份而張揚,而是對分局從上到下每一個民警,幾乎都麵麵俱到。

但一把手的電話,說什麼馬俊德也不敢怠慢。他找到劉敏利,雖然夜深人靜,地處繁華城區的春陽分局仍是燈火通明。他和劉敏利直說:“剛才丁局來了電話,叫我們查一下出水芙蓉!”

劉敏利聽到這話一愣,他三十多歲的年紀,是局裏內定的第二梯隊。小夥子眉清目秀,文筆犀利,在公安內部素有春陽一支筆的稱號。他對這件事雖然感到意外,卻沒慌。他表麵沉思了一刻,實際上他在迅速分析這件事情。一把手為什麼突然對這座城市裏的桑拿中心產生了興趣?不是出水芙蓉惹了什麼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