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大校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應醫生的,車開出老遠還有些回不神來,當時胸口發堵,心湖一角決堤,淚在心底泛濫成災。
這個世界上,你好的人寥寥無幾,一旦錯失,便是一生,他曾經太蠢,錯信他人,恩將仇報,欲置對他最好的人於死地;而今,那個人捧在手心裏的小姑娘對他的閨女也是一視同仁,這份疼惜是給他閨女的,是他閨女的幸運。
恍然間,他的心再次疼痛起來,悄悄的抹了把淚:“洪馨月,你坐好啊,爸爸忘記一樣東西落在蘭奶奶家,爸爸要調轉車頭回去拿一下。”
“好的。”洪小閨女乖乖坐好,抓好扶手。
前麵沒有車來往,洪大校打方向盤調轉車頭,車子轉了個彎,掉好頭,他探出車窗跟譚少將說話:“譚姐,我落了東西,不知在華榕家還是在小姑娘院子裏,我回去找一找,你先回家,或者等我一等。”
譚真的車在洪大校之後,看他掉頭,正疑惑著,聽到喊聲,她探出車窗回了一句“我知道了,你去吧。”,她沒有先走,將車停靠路邊。
洪大校開車,一路又折回施教官家院外,將車停妥,抱下孩子,打開小姑娘家的柵欄門將人放進院子:“洪馨月,你幫爸爸也在小姐姐院子找找,是我們家的鑰匙串,我去蘭奶奶家找找,你要等爸爸哦。”
洪小閨女嗯嗯點頭,邁著小腿跑向院子,院子裏,曲小包子和小老虎在打滾,看到去而複返的洪小閨女,爬起來看著她:“洪馨月,你爸爸丟東西了啊?”
“嗯,你也幫我找找。”洪小閨女邁著小短腿,走向爸爸之前呆過的地方。
曲小包子爬起來,兩隻小包子展開地毯似的搜索行動。
將孩子放在小姑娘院子,洪大校匆匆跑向施教官家,到屋簷,看到蘭姨想出去,小聲說了一句:“蘭姨,我有事找藍之。”
蘭姨秒懂,嘴裏一本正經的答:“你咋這麼不小心,連鑰匙也能弄丟,我幫你看看有沒落縫隙裏去。”
醫生呆在沙發上進行裝死大業,看到重返的洪小四原本沒動,聽說找他才爬起來,睜著桃花小眼望著對方,就一個意思,你找我啥事兒?
洪大校快步進屋,望望羅奶奶,壓低聲音:“我們到安靜的地方說吧。”
醫生率先走向餐廳那邊,拐進的廚房,依著牆,雙臂環胸:“洪小四,有什麼雞毛蒜皮的事,需要這麼神神秘秘?”
洪僥仕看看走廊,確認沒人,神色黯淡:“幫我轉告華榕,我曾經的上司有可能是陳家那派的。”
“陳家,哪個陳家?”醫生微微挑眉,他外公家也姓陳。
“經貿部。”
“陳家並沒有什麼太深的根基啊。你怎麼早沒說?”醫生摸下巴。
“我無意中有次窺見到司令與人密晤,隻是懷疑,還有這次閱兵排練,也小心些,尤其是……從地方來的空軍編隊。”
洪僥仕沒再多說什麼,匆匆離開,到院子裏看到隔壁兩小包子還在滿地的數螞蟻,叫了一聲:“洪馨月,爸爸找到了,剛幫你提行李,掉蘭奶奶家了。”
聽說東西找到,洪小閨女邁著小短腿跑出院子,回頭再朝曲小包子揮揮手。
洪大校抱洪小閨女上車,開車到大道上,與還等著的譚少將一起回東區軍區大院。
等洪小四走了,醫生摸著下巴獨自沉思一會兒,上樓,到小榕臥室外敲門。
冰山教官窩在臥室,傻傻的守著小媳婦兒,聽到敲門聲,第一想法是:若沒什麼天大的事,他一定宰了來騷撓他的家夥。
好在小閨女還睡得沉沉的,他火速跳下床赤腳快步走到門口,拉開門看到桃花眼醫生,鳳目射出冷光,鑽出門,將門又掩上。
“什麼事?”眼刀子和語氣都是冰涼冰涼的。
頂著能把人淩遲的冷視線,醫生想爆走,瞅一眼冰山那溫度降到零下百度以下的冷臉,鬱悶的瞪眼:“別瞪我,是洪小四剛才又折回來了,讓我轉告你事兒。”
“什麼事?”美男子眼神的溫度還是能冰凍三尺。
“洪小四說他頂頭上司可能是陳部長的那邊的,還說小心這次排練,尤其是來自地方的空軍編隊。”
冰山小榕冷氣場太大,醫生秒秒鍾想滾得遠遠的,特麼的,這是正事,老拿冰刀子戳他作什麼?
“我知道了。”冷麵神淡淡的嘣出一句,就為這點小事跑來打撓他和小閨女獨處,可惡。
“你知道了?你知道姓譚的是陳派的,還是知道某些人居心不良?會在排練期間或者在大檢閱上興風作浪?”醫生一臉驚奇,小榕的話信息太強大,他有點消化不良。
“兩樣都有,我早知道譚司令是誰的人,也知道這次排練不會太安生。”
“你……特麼的,你咋不早說,不對呀,明明是秦家人提拔上來的,怎麼變成了陳家?”醫生爆跳如雷,特麼的,就他蒙在鼓裏是吧?這滋味太他M的讓人抓狂。
“誰告訴你秦家提拔的人就是秦家人?別忘了天狼是管什麼的,隻要有跡可尋,不管關係網有多錯根盤雜,也能層層剝絲抽繭,找出真相。你荒廢正事太久,再這麼下去,你大腦要鏽壞了。”
“哼,我……我睡覺去。”醫生自知理虧,第一時間就想逃。
“站住,去書房,看這次的人員資料,你理不出個頭來,到時考慮讓你下崗,你下了崗,你小媳婦兒還是不是你的就難說了。”
“……”醫生本來就想不理那隻超冷的冰塊,自己遁走就好,聽到後麵一句,一個冷凜,再敢違背冰山的話,灰溜溜的溜去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