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遍周圍,竟沒有一件稱手的家夥什兒,怒火攻心之下,他竟直接抄起手邊的木質小板凳,狠狠向女兒砸去。
莫思晴現在後悔當時抬手擋了一下,不然那一板凳要是砸到她的腦袋,可能她現在都不用再費力氣跳樓了。
住在醫院這段日子,莫高儀還算客氣,為她的傷跑上跑下,照顧她,不過傷是他打的,這些都是他應該做的。
她每天躺在病床上毫無精神,傷勢恢複也比尋常人慢一些,莫高儀急的火燒火燎,每天去找醫生。
“醫生能不能多開點藥?我女兒還要回學校上學呢……”
後來心理科醫生給她做了一套測試,確診她患有重度抑鬱症。
莫高儀拿到確診報告那一刻,當場撕了報告,“庸醫!醫不好就說她心理有問題,你們就是想賺錢,推卸責任!”
莫高儀拒絕給莫思晴看心理醫生,趕走了所有人,在病房裏來回踱步。
“莫思晴你別給我做出那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你是現在條件好起來了,還生些富貴病了,要是我小時候你爺爺早把我吊起來打個半死,還送你進醫院?想的美,生在福中不知福!”
莫思晴雙目空洞,呆呆的盯著天花板,天花板好像鑽出一個聲音。
“嘿,去死吧……”
去死?
那個聲音在叫她去死。
她好奇的盯著天花板不放,在心裏默默說道:
“死?”
那個聲音蠱惑,“對啊,死了就什麼都結束了,你再也不用寄宿了,也不用麵對暴躁的父親了,也沒人會因為她沒考第一而嘲笑你了……死了就是去天堂,那裏有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你想要的……在那裏都會得到……”
莫思晴怔愣的眨眨眼,是啊,說的有道理,死了什麼都會有。
“那我怎麼去死?”
“去跳樓啊,你隻要從樓頂輕輕一躍,就會像蝴蝶那樣翩翩起舞,從此自由了,再也不會有世俗的枷鎖禁錮著你……”
好,跳樓。
跳樓兩個字在莫思晴腦海裏循環了兩天。
那個聲音有時會從熱水壺裏鑽出來。
“跳樓吧……”
有時是被子裏,“去死吧……”
有時是窗簾,“快去吧……”
莫思晴感覺自己的身體被分成兩半,一半聽從這聲音的蠱惑,強行控製著身體去死。
另一半身體卻在求生,在心裏哭訴呐喊,“不要死,不能死……你還有很多事沒做……你不是想去南方上大學嗎?你還沒去外麵的世界看看呢……”
想死的一半身體迅速搶占她的意識,“不行,死!”
“不能死!”
身體好像打起來了,為了她究竟要不要去死的事情。
兩半身體似乎在拔河般,拉扯來拉扯去。
莫思晴身體如同被撕裂,痛不欲生,睜開眼時,她好像做了一場噩夢,滿頭大汗。
母親正拿著毛巾給她擦汗,“思晴,出這麼多汗,千萬不能見風,要感冒的……”
莫思晴痛苦的看著媽媽,“媽,我好難受…能帶我去看心理醫生嗎?”
媽媽收起毛巾,坐在她旁邊,握著她的手,柔聲道:“思晴,你聽話,你爸爸說你心裏沒病,不用看醫生,倒是你手上的傷得快點好起來,不然該落下好多功課了……”
“媽,能不能不告訴爸爸,你幫我請個醫生?”她再次向媽媽低微祈求,帶著哭腔說。
眼淚幾乎掉下來,淚水模糊了視線。
她看不見媽媽為難的表情。
媽媽溫柔的替她擦眼淚,“聽話思晴,聽爸爸的,他也是為了你好,不要自己嚇自己,你沒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