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不聲不響,餘有德也不說話,他的手腳都被捆著,先前在馬背上顛簸還沒有什麼,現在隻覺得麻木脹痛難忍,指骨斷處,一陣一陣劇烈的刺痛。安靜下來了,渾身都難受的要死。
他身居高位已久,從來都是對別人喊打喊殺,頤指氣使,什麼時候嚐過這樣的苦處,又不敢大聲呻吟,怕驚動了此刻神情恍惚、麵色越來越難看的七月,就不隻是幾個耳刮子,斷幾根小小的手指骨。
終於有些忍耐不住了。小聲的說:“既然這墜子和弓都在你這裏,也許——也許你是緇陽侯燕嶽的私生女,是燕羽的姐妹?”
七月回過頭來,有些茫然的看著他,過了一會兒忽然輕輕的笑了起來:“這亂七八糟的,倒讓你說得有些意思了,——不過,和我又有什麼關係?這什麼燕紫林,什麼緇陽侯,我一個都不認識,一點兒都不知道——你來追我,可真是大錯特錯了!”
她不等餘有德在說話,站起身來,打算走了:“救你命的人就要來了,別再跟著我,否則下次真的殺了你。”
餘有德聽她放過了自己,心中一喜,七月卻又忽然轉身回頭:“對不住,要讓你再吃點苦痛,多留此人一會兒。”
說罷,抬起腿來向餘有德的小腿狠狠踏了下去,聽到嘎啦兩聲響,骨頭必定是斷了,餘有德又是一聲慘叫,人像落入油鍋的活魚一樣不停的撲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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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夜彤現身的時候,餘有德就平躺在地上,雙手被縛於胸前,兩腳也被捆住了,但一條小腿別扭的彎曲著,明顯變了形。棗紅馬站在他身邊,安安靜靜的吃著草,時不時噴一個響鼻,七月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餘有德一張圓臉又紅又腫,看上去似乎麵子又大了幾分,隻是,眼角抽搐,鼻翼翕動,不停的抽著冷氣,想是疼得厲害忍耐不住。
“夜彤來遲,讓餘大人受苦了!”他解開餘有德的雙手雙腳,扶著他站起來:“不知大人現在有何打算?”
餘有德一條腿斷了,幾個手指頭腫得像冬天的凍蘿卜,如何站得穩,隻是強忍著不肯呻吟,不想在原夜彤麵前丟了體麵,一時眼前發黑,差點昏了過去,渾身沒有半點力氣,隻得坐在地上道:“國師隻管去追那女賊,這老馬識途,可駝著我回東都。”
“餘大人傷得不輕啊!”原夜彤也不禁有些驚訝,餘有德雖說是宮中常侍,但養尊處優慣了,想不到這樣硬氣,這樣嫩吃的苦!
餘有德隻是搖頭,咬牙切齒的道:“不將這女子碎屍萬段,如何消我心頭之恨?我回去後立刻讓仇遊,佘五娘等人趕來與國師會合,請國師千萬將此女留給仇遊等人。我要讓她後悔來到這世上——”說到最後,喉頭咯咯作響,恨到急了,連眼珠都快蹦出來。
原夜彤看著他魚泡眼中掠過一道陰狠的寒光,知道此時如果不答應,隻怕他立刻就要翻臉了,隻得歎了口氣道:“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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