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夢境裏,吳明就覺得自己是個安靜的旁觀者。
夢裏,所出現的一切,月箜翎占去了絕大部分。而他就那麼靜靜得,安寧地旁觀著夢裏的一切。那一切,都是曾經所發生過的。有兒時與黑子他們的嬉鬧,有兒時他自己是如何偷偷摸摸幹壞事的,有第一次看見月箜翎時的情形,一生第一次過生日的開心,有那晚海邊相伴獨坐的身影,有分離最後那夜的黯然落淚……
一切的一切,他在夢境裏都重溫了一遍,而這次,他是以旁觀者的身份在默默地注視著,感受著。
笑過,哭過,恨過,也有愛過!
最終他發現,他很享受那個愛的過程,而且他也總算明白了,之所以最後是那般地刻骨銘心,是因為在愛的過程,那份怦然心動的感覺,那份刻骨的思念與牽掛,那份有人住進心底的溫馨,早已流淌在他的每一滴血液。
痛!很痛!錐心般地痛!正因為痛,他才選擇了深藏。收心,藏情,隻為不想箜翎知道他已被傷到了體無完膚!
一切的一切,在重溫中想透,夢境裏,他輕輕地閉上了雙眼,而現實中,他卻在此時緩緩睜開了沉重的眼皮。
入眼,是晃動著火光陰影的屋頂。
看來自己並沒有迷失在空間亂流之中,也沒有被空間亂流給撕碎!
心中慶幸著,吳明轉頭開始打量起這裏。
屋中的擺設很簡陋,除了他躺著的這張床外,在正對麵是一個生火取暖用的灶台,再有就是屋中圍成一圈的四張獸皮沙發,然後就沒有了其它擺設的東西了。
從這裏的環境,吳明也看不出自己是不是傳送回到了文龍國。有心想用神念查探下,但他現在實在太過虛弱了,傳送得過程中,為了支撐琉璃玲瓏塔不被撕碎,他是被抽幹了所有的真元,最終是直接在琉璃玲瓏塔裏暈死了過去,如今還能夠活著,已是萬幸中的萬幸了。
隻是,不知藍玫瑰活下來了沒有!希望她能夠與他一樣!
微微歎息了聲,吳明掙紮著從床上爬了起來。如今體內就跟幹涸的水井,一點真元都沒有,想要恢複,必須要經過長時間的打坐修煉才行。但現在身處陌生的地方,他覺得有必要先了解清楚這裏才行。
下床後,強忍著暈眩感與虛弱,他腳步虛浮地向外行去。
艱難地來到屋外,他才發現原來自己所睡的屋子是在二樓。身前三步外是木頭做成的護欄,一直向右邊延伸到裏的牆上,而向右手邊靠內,還有兩間屋子,此時門都是關著,也不知道裏麵有沒有人。
抬腳來到護欄邊上,他低頭向一樓的大廳打量去。
一樓的大廳,擺設就豐富了許多,但吸引他的卻是大廳沙發上背對著而臥的那個少婦。
一頭深色的波浪頭發披散而下,身著單薄的絲質睡衣,手端高腳酒杯卻未飲,似乎是在沉思。而在火光映照下,給人有種慵懶的味道。
轉身沿著左手邊的樓梯,吳明扶梯慢慢走了下去。
“醒了!”
被腳步聲驚動,少婦抬手將手中的酒昂首一飲而盡,然後頭也不回地說道:“想喝什麼的話自己倒。”
聲音很冷淡,但也談不上冰冷。
“不了,謝謝!”
就算虛弱到了連走路都不穩,但這可不影響他打開琉璃玲瓏塔的儲物空間。走下樓梯後,他一邊向沙發走去,一邊取出一粒辟穀丹給自己服下。
即將靠近沙發的時候,吳明出聲打聽道:“請問,這是在文龍國境內嗎?”
“這裏可不是什麼文龍國!”
說話間,少婦動身前傾拿過茶幾上的酒瓶,往手中的酒杯裏重新傾倒了半杯。酒杯裏鮮紅的液體,在少婦輕輕得晃動下,散發出一股說不出的味道。聞到這股味道,吳明不期然地頓住了腳步,並難以置信地看向少婦手中依舊還在輕輕搖晃著的酒杯,連少婦給出的答案,他一時都忘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