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修煉了撼天心法的緣故,吳名現在的身體,各個機能都要強過其他的同齡人。年僅十六的他,僅僅一個月沒收拾而已,那胡須都長到遮住嘴的地步了,由此就可看出一斑。
要麼在沉默中徹底地頹廢,要麼在沉默後爆發。一個月來的沉默,早已讓吳名胸中的壓抑和不甘,積壓到了臨界點。他需要宣泄,一個可以瘋狂宣泄的途徑!而殺戮,或許就是他目前最最需要的。
當將刺天從第二個海盜的胸膛裏拔出,看著那噴泉而出的血液,吳名居然不再感到不適,反而有種狠厲的快感。
抬頭看著被示警哨聲驚得人聲鼎沸人影綽綽的海島,吳名血紅的雙眼裏,已失去了以往的抑鬱,取而代之的卻是令人發寒的冰冷,是無邊的瘋狂!
緊了緊手中的刺天,吳名一臉冷漠地抬腳走向那些迎麵飛奔而來的海盜們。可正當這時,他卻仿佛聽到了那個令他無數午夜夢回的聲音。
“名,別再殺戮,別迷失了,清醒過來吧!”
似幻似真,直接在他腦海之中響起的讓他牽腸掛肚的聲音,令得吳名跨出去的腳步,不期然間停了下來。
這聲音,以前是多麼地渴望能夠聽到,常常地幻想,常常地回憶,可如今,此時此地,突然間聽到卻讓他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絞起一般,是那般的痛!痛的他竟然一手忍不住緊緊地按在了胸口!
“不再殺戮?不再迷失?你也會關心我嗎?你也會在乎我的改變?對你來說,我的愛是負擔,就連我的上進,居然也會是一種負擔!嗬嗬嗬,對你的愛,我從未表白過。我的上進,隻是為了將來能夠配的上你而已。可這一切的一切,竟成了你要與我斷去聯絡斷去關係的可笑理由!為什麼?你告訴我,我的上進還有什麼意義?我還保持著清醒幹什麼?你告訴我啊!”
吳名猶如野獸般的低吼,根本就得不到任何的回應。他那血紅的雙眼,就這麼凝視著地麵,一動不動,似乎在等待,似乎在期盼,可是……
當整個孤島上的海盜,蜂擁到近前的時候,吳名突然昂首狂笑了起來。
“嘿嘿嘿!哈哈哈哈哈………”
昂首而凝望天空的血色瞳孔中,瘋狂,傷心!但那泛動的淚水,卻始終沒有滑落!
“上進既是錯,那墮落又何妨!”
狂笑過後,吳名低頭凝望著圍攏而近的海盜們,眼中瞬間爆射出攝人心魄的森寒,隨即一挺手中的刺天,義無反顧地衝身而上……
“哈哈哈!……”
狂笑聲中,吳明身影所過之處,殘肢斷臂橫飛,血濺如雨……
當灰衣來到吳名身前的時候,隻見一身血淋淋的他,無視四周橫七豎八的屍體,無視那些四處可見的殘肢斷臂,就這麼一臉漠然地席地盤膝運功著。
黏稠的血液,將他亂七八糟的長長黑發,一片一片地粘在了一起。臉上,身上,好像被人用血水從頭澆下了一般。如果僅僅如此,以灰衣的見識,也根本就不會有所動容,可當看到吳名一臉漠然所坐的地麵,那足以淹到腳麵的血水,灰衣也禁不住感到心口一窒。
愛有多深,痛就會有多深!
以灰衣的閱曆,早就預料到吳名這次的曆練將會很瘋狂,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吳名竟會瘋狂到這般令人心悚的地步!
這到底是愛到了怎樣的地步?
無聲搖了搖頭,灰衣心中被深深震撼到了同時,卻也感到了一絲顧慮。
看著地上還在運功著的吳名,灰衣的眼中閃過一抹擔憂。
足足一個時辰,吳名才從修煉中清醒了過來。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眉頭上的血塊,因此而脫落。
看到灰衣就站在身前,他默默地從地上站起。而他這一舉動,卻帶起地麵一大片還未幹枯的血水,可吳名卻是無動於衷,甚至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臉上依舊是一幅漠然的神色。
見他如此,灰衣忍不住眉首一皺:“小子,你今日所殺的,確實是該殺之輩,修真界也確實是弱肉強食,但你要記住,殺戮的同時,切記不要迷失了自己的本性!這不是我帶你來曆練的本意!”
停住話,灰衣抬頭凝望向遠方的天空,沉默了片刻後方才繼續說道:“愛與恨,沒有愛,哪來的恨?一點點愛都不存在了,又怎麼恨的起來!你表現了如此瘋狂,說明你被傷的夠深,與此同時也說明你心中依舊還愛著,既然還愛著,那就為愛,好好活下去吧!唯有心中存有愛,才能讓你走的更遠!”
“沒有愛,哪來的恨?”
喃喃自語著,吳名眼中的漠然,漸漸地,漸漸地被迷茫所取代。慢慢地閉上雙眼,那些深藏在內心最深處的回憶,一幕一幕猶如幻燈片地在腦海前浮現,那早已刻在記憶裏的一顰一笑,讓他深深感受到,原來,自己還是那般地眷念,還是……那般地難以忘懷!
烈風撲麵,吳名知道,自己已經被灰衣帶離了孤島,可這次,他已經沒有任何的心思去注意臉上的痛,因為他的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腦海中的那一顰一笑……